卫骋肯定了她:“你已经发现问题出在哪方面了。”
杜曼荷垂下眼睫,指腹被奶茶杯壁透出的热意熏出薄红。
“当老师是我从小的心愿,为此我考上师范大学,又努力了一年才拿到天宁小学的编制,这对我一个天资普通的人来说其实很不容易。入职体检的时候我查出怀孕,第一感觉不是开心,而是觉得天塌了,我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明明我和他说好了一切起码得等我事业稳定再考虑,否则对我们两个而言都是负担,可是……”杜曼荷自嘲道,“然后我就结婚了,接着生了孩子,一下子就变成了大人。太快了,我实在不能适应,但事到如今除了逼自己一把还能怎么样呢?”
卫骋侧眸看向她,她发尾半截颜色偏浅,和上半部的发色有明显的分层,显然从前也是爱美的,但已经太久没有时间再打理。
“如果现状与理想不同,也不用逼着自己去适应,试着回忆原本的生活节奏,遇到需要取舍的地方不如想一想这件事情是否能让你得到快乐,如果妥协与成全只会让你感到失落,说明这项改变的性价比并不高,‘牺牲’的前提是情愿,而不是不得已。”
杜曼荷抬起唇角,语气轻快道:“嗯,所以我接受了你的建议,最近也有在和同事朋友聚会,以前我只顾围着家庭转,好久没参加过正常社交了。感觉……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芋泥奶茶真的很好喝,我为什么不能想喝就喝呢?这本来就是我的权利。”
卫骋感觉她要比自己以为的更坚强些,而这样的人哪怕有短暂的迷茫,也会很快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就像谢轻非……谢轻非并不需要他,好像他们之间真正迷茫的另有其人,卫骋一时失神。
有个小学生从两人身前跑过,不慎撞在了杜曼荷身上,卫骋回过神来,连忙伸手在她肩上扶了一把。
“杜曼荷!”
下一刻,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吼,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风一样冲到了两人面前,卫骋还停留在杜曼荷肩侧的手被重重打了一下。
“杜曼荷你个贱人!你果然背着我在外面勾三搭四,这次都被我抓现行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杜曼荷的手腕被男人牢牢捏在手里,奶茶也掉在了地上,吓得惊呼出声。卫骋皱起眉,直接捏住男人的肩膀卸了他半成的力气:“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
杜曼荷愣怔地看着脚边洒了一地的奶茶,原本血色红润的脸上陡然浮起了窘迫和绝望,她一眨眼,眼泪就滚了下来。
“你这个奸夫还有脸说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郭伟强手臂使不上力气,气得脸红脖子涨,怒不可遏地抬头看向卫骋,愣了几秒,狞笑道,“哎呦,原来是个小白脸,难怪勾得她神魂颠倒的。”
杜曼荷颤巍巍地蹲下把破碎了的纸杯捡起来,背却再也无法挺直,闻言后难堪到声音都破了:“你不要胡说八道!这是……”
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郭伟强打断她:“我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杜曼荷,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好几次都看见你抱着手机跟别的男人聊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公?”
杜曼荷不敢置信道:“什么别的男人,那只是个普通的网友!”
“网友?网上聊骚都能聊得那么开心,恨不得把家庭住址都告诉他,下一步是不是该趁我不在跟他约炮了!”郭伟强鄙夷地扫了卫骋一眼,“被我说中了?要是我今天没来你们俩打算去哪儿开房啊?我说你怎么最近开始瞎捯饬自己了,晚上还老不回家吃饭说什么跟同事聚餐,你哪个同事跟你这么亲?以前也没见你心这么野!”
卫骋还是头一回被人劈头盖脸这么骂,再一瞥杜曼荷屈辱至极的模样,火气也跟着上来,松手后嫌弃地甩着指头:“让你好好说话,听不明白是不是?”
他身高自带压迫性,郭伟强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抱着自己的胳膊揉了揉,鹌鹑似的缩起了脖子。
周边接孩子的家长越来越多,已经有人闻声看过来。杜曼荷是天宁小学的老师,这里一定有认识她的学生家长,一想到这点她更觉羞愤欲死,几乎是哀求着对郭伟强道:“你不要再说了,给我留点脸行吗?”
郭伟强还想反驳,顾忌卫骋在旁,真没敢嚷嚷。
只不过他又压低声音,讽刺道:“你这会儿跳出来维护她,是真以为她把你当盘菜啊?我告诉你小白脸,在她跟你勾搭上之前早就跟楼上那户人家不清不楚了,不过你确实比那男的像样点,难怪她在学校门口都忍不住和你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