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云从社区问完情况回来,有了个不小的收获。
“这边的楼盘是十二年前建的,一栋八层楼,两梯四户,因为这一单元临街,所以一二层都是商铺,康文霞家住403,平时家里就她和丈夫两个人。因为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就是男方给儿子准备的婚房,所以迟迟没有装修,一直到三年前俩人订婚才开始布置,前年住进来的。”
赵重云将自己从街坊邻居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说着:“人家都安家好些年了,就她家拖到那会儿才装修,周末也不安生,搞得楼上楼下好长时间都没能休息好,当时就有人找她提过意见,结果被她给骂了。
“上周二的时候,楼下303的住户在业主群里找到康文霞,质问她家为什么每天半夜都要发出挪桌椅板凳的巨响。康文霞是自由工作者,平时甚至不用外出,所以白天也吵夜里也吵,和正常打工人作息合不上不说,害得人家睡眠严重缺乏,实在受不了了才到群里艾特她要个解决办法。”
那个发消息的住户叫杜曼荷,25岁,是天宁小学的英语老师。家里除了丈夫和公婆,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
因为康文霞作息时间太奇葩,常常到夜里十一点多还在楼上搬动桌椅甚至跑跑跳跳,隔着楼板传下的声音像演唱会的大混响一样刺激人,杜曼荷说自己家仿佛每夜都在地震。然而到了早上六点七点时,康文霞居然又起床了,照样一通跑跳,把好不容易入睡的楼下一家人再度闹醒。
杜曼荷在群里发消息时还本着好好协商的态度,谁知说完情况就被康文霞言辞激烈地辱骂了一通,情况自然也没有改变。杜曼荷甚至报过警,但康文霞的态度不配合警察也处罚不了她,于是杜曼荷也被逼急了,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吕少辉听完:“意思是康文霞这人社交关系简单,平时也没有人际交往需要,唯一能确认和她有龃龉的就只有楼下的杜曼荷一家?”
赵重云:“对。大嘴哥,你们这边有什么线索没?”
“现场已经被破坏了,”吕少辉满脸无语地把刚刚的事情向他复述一遍,“现在只能通过尸检结果先确认死因再进行后续调查了。”
赵重云惊了一下,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康母:“她胆子这么大还敢动尸体?”
吕少辉耸耸肩:“无知者无畏,但保不准是她说谎呢。”
说完,他忽然顿了下。
“怎么了?”
吕少辉走到发现药瓶的垃圾桶旁,戴上手套小心取出了一张烧到只剩边角的纸片。
赵重云忙拿物证袋给他,觑了眼上头的字,拧起眉:“你……什么死……什么什么,这什么?恐吓信?”
信上原本写的内容早就被烧成灰了,就留下最上一排的字还有几个能看清,但幸运的是火是从底部往上烧的,所以原本贴在上面的胶带还在,透明的胶面上赫然印着一枚指纹。
回到局里,将指纹提取下来经过比对,确认属于303的杜曼荷。
席鸣来学校这趟,就是要把杜曼荷带回去调查。考虑到学校孩子多,今天又是家长开放日,担心影响不好,就只带了一个辅警同事陪着。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这人有时候气急了,行为往往不受理性控制,手起刀落就那么一个瞬间,肾上腺素下来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都很正常。”席鸣说道。
杜曼荷那边和学校领导说好情况被带出来,酱酱见了她笑盈盈地招手,老远就喊了声:“杜老师!”
谢轻非低头:“那是你们班的老师吗?”
酱酱点头:“对啊,杜老师是我最喜欢的老师,她可温柔了。”
杜曼荷走近后弯腰摸了摸酱酱的脸,但她神色明显十分疲惫,脸色蜡黄,笑容很是勉强,谢轻非注意到她的手幅度轻微地颤抖着,大冬天发际线上居然还有流汗的痕迹。
酱酱拉着杜曼荷的手:“杜老师,你要去哪里,不和我们做游戏了吗?”
“老师还有事情要忙,下午会回来的。”杜曼荷是很喜欢孩子的,也知道酱酱家人是警察,见席鸣没有出声打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酱酱懂事地道:“好,那你要听席鸣哥哥的话,我等你回来。”
等人走了,卫骋捏捏酱酱的脸:“为什么席鸣是哥哥,我就是叔叔?”
酱酱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看谢轻非,沉思过后问道:“卫叔叔,你想要非非阿姨也当你的小姨吗?”
卫骋脸一黑。
谢轻非乐不可支,应声道:“可以可以,乖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