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刑警疑道:“为什么要用琴弦呢?”
吕少辉道:“你要让我这种没接触过乐器的人一下子卸根琴弦下来,我还真不知道从哪儿下手,对我们外行琴弦可能不是最好的工具,但徐思为不是说徐斯若会拉大提琴吗?当然也懂得该怎么取琴弦。掩盖真实死因的目的就是为了嫁祸,选择琴弦更能加深我们对徐斯若的怀疑。”
他又想起来徐斯若猫毛过敏的事,结合谢轻非在胡艳萍那里打听到的线索,猜想谭伟是徐思为的帮凶:“安琪因为意外窒息死亡,无论如何徐思为都要对此负责,可这毕竟是条人命,就算自首他的后半生也基本完了,肯定得想办法给自己洗脱嫌疑,正好当时徐斯若也在,还被药晕了。”
席鸣摸摸下巴:“可徐思为既然不会拉琴,那他在家放把琴干什么?总不能真是装饰品吧?”
“不知道。但他就算不会拉,也多少了解一点琴身结构。”谢轻非调出在现场拍下的大提琴的照片,指向木质琴身上不起眼的一处,道,“不是专业人士,松琴弦时很容易导致音柱倒下,琴弦挣开也会伤到琴身。假如是徐斯若动手杀人,琴弦这种麻烦的东西显然不是他最趁手的选择,还留下一手伤痕让我们发现。就算他实在没东西用了真来拆琴弦,操作时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吕少辉眯起眼睛细看了看那条划痕,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谢轻非淡淡道:“我也会拉大提琴。”
在场众人意外道:“真的假的,谢队还有音乐细胞呢?”
谢轻非做了一个低调的手势:“我有什么不会的。”
吕少辉:“你不会下面条。”
“……”谢轻非轻咳一声,“给大家说一下我们昨晚的发现吧。”
白板上,谢轻非将被拼凑出来的人脸肖像彩印件挂出来。
“这是徐思为房间挂画背后藏的图片,上面的人物五官都是从不同女孩子照片里剪下来的,因为局部特征难以识别,经过和人脸数据库的比对,目前只能确定眼睛和鼻子的主人。”
吕少辉把两张照片贴到旁边,道:“郝欣晴,23岁女性,网名‘绿色心情’,两年前通过一个小众论坛结识了名叫‘七个’的网友,两人约了线下见面,这个‘七个’就是徐思为。”
席鸣问道:“见面干啥?”
吕少辉清清嗓子:“当然是干一些成年人该干的事情。这个论坛本来就是相同爱好的人聚集的地方,用他们圈子里的话来说,郝欣晴是‘受虐方’,而徐思为是‘施虐方’,线下见面的行为叫作‘实践’,彼此的目的都是追求心理愉悦,只要双方都同意,尺度什么的都看私下怎么协定了。”
“另一个女孩子叫许瑶,也是通过同一途径和徐思为结识,两人也约了线下实践。目前可以推断他们的约会地点就是徐思为家的那个密室,这种事虽然是个人爱好没法干涉,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在徐思为家还发现了大量含有GHB的饮品和伪装成正常糖果的药物。实践的大前提是双方同意,在此基础上俩人咋玩儿都无所谓,可性行为并不是必要的流程之一,也许有些受虐方同意施虐者用道具接触他们的身体,但并不同意性行为的发生,而施虐者有违背他们意愿的打算,那这些药物就能派上用场了。
“找到这个论坛之后我们又查到其他几个和‘七个’有过联络的账号,对比过她们的身份信息后并没有和拼贴画里相吻合的。我又查了下近几年上报过来的强丨奸案,检查报告里涉及GHB的并不多,毕竟这玩意儿喝了一觉睡过去,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中途遭受了侵犯,但还是有一个报案人坚称自己遭到了迷丨奸,时间是去年,事发地点在茂山酒吧。同一时间徐思为给自己隆了个鼻子,那什么欧式小翘鼻,参照的就是这位受害者的鼻型,不过人家是纯天然,他做的就难看多了。”
“这是警方接到报案以后配合报案人描述画的嫌疑人画像。”
谢轻非指出另一张照片,可以看到画面非常潦草,人脸也难以辨识,但色彩冲击却很大,高饱和度的线条在画布上激烈碰撞,交织出一张恢恑憰怪的恐怖面孔。
“当时警方推断嫌疑人是20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不高,体型偏瘦,这个外貌特征在酒吧里一抓一大把,实在难以确认。而且因为药物作用,报案人出事阶段意识不清晰,也无法看清眼前的画面,只能凭那一点点的记忆做出描述。要没见着参考对象还真没法从这画里理出头绪,但对象假如是徐思为,他确实就长这么乱七八糟,挺合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