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重昱听完,轻蔑地挑挑眉,淡声一笑。
一个毛头小子,脾气再大能把他怎么样?
看她如此紧张的模样,怕不是在故弄玄虚,想唬住他,让他知难而退。
笑话!
他堂堂一位副护将,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这点雕虫小技!
“若他真的安然无恙,那下官叨扰贵客休息,认打认罚。”
看到伍依依眼中闪过的惊慌之色,裴重昱心底已有七八分把握。
看来,里面躺着的青辞,很有可能就是潜进东院伤到夫人的贼人,他伤了夫人,也被夫人所伤,如今怕是起不来身,正躲在里面呢。
想到此,裴重昱热血上头,他径直推开伍依依,迫不及待地进去看个明白!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裴重昱剑眉得意地扬了扬,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到了床榻,果真见到青辞安然地躺在那里,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裴重昱步步靠近,一瞬之间掀开了被子,另一只手霎时擒住青辞的左臂。
突然,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了眼,一双绿得发亮的眸子猛地击中裴重昱的心神,他脚步一晃,陡然升起一股凉寒之意。
青辞反手扣住裴重昱的手腕,旋身跃到后面,眸中射出一丝狠辣,骨节一用力,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裴重昱脸色大变,张嘴呵了几口气,还是忍不住痛喊了出来。
“将军,怎么了将军?”
外面的人想冲进去看看情况,伍依依轻袖一挥,房门严丝合缝地闭拢。
她嘴角吊起一丝坏笑,说道:“我提醒过你们将军的,他非要进去,你们要是不想受牵连,还是留在外面为好。”
裴重昱自然也听到了这嘲讽他的话,他面色铁青,咬着一口银牙朝外面吼道:
“都在外面给我待着,谁都不许进来!”
刚刚是他大意才让这小子占了便宜,若是就这样走出去,岂不是让他外面的兄弟看笑话。
再者说,这人如今是最有可能潜进东院的凶手,如此猝不及防地出手,怕是在欲盖弥彰。
他非要和他好好较量一下!
房内打得火热,屋外的伍依依倒是一脸闲适安然的模样。
只论功夫,青辞不一定比得上裴重昱,但他先占了便宜,裴重昱又急火攻心,难免有粗心疏漏之处。
再加上他们已在房间中布置了一番小机关,即使不能对他造成大的伤害,但也能拖一下裴重昱的动作,给青辞制造机会。
等到时候差不多了,伍依依推门进去劝停。
裴重昱落到下风,不想在手下面前丢脸,没看到青辞身上有受伤的痕迹,证明他也不是潜进东院的凶手,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
青辞心里牵挂着伍依依的伤,也不愿在他面前继续做戏表演。
于是,这场突如其来又蓄谋已久的闹剧,不多时就在二人和平客套之中拉下帷幕。
等送走了裴重昱一行人,青辞关上房门,一转身,伍依依已经瘫倒在地上。
“依依!”
他急忙跑过去,拦腰将她抱至床榻,指尖抚过她的眉心,渡入一口真气缓解她的疼痛。
伍依依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眸,额上已覆满了冷汗,凉得青辞指尖发颤。
“依依,别怕,我这就替你治伤,很快就不疼了。”
今晚几番折腾,青辞虽然没受伤,但功力也损耗不少,脸色并不算好看。
强撑着力气替伍依依的伤口止了血,青辞猛觉内里空乏无力,有些提不起真气来。
“阿辞,你别强撑,我的伤还好,不急于一时的。”
他不听,翠青色的碎光像是夏夜飞散的萤火虫,环绕在伍依依的左臂之上,渐渐地,光芒越来越弱,萤火虫的生命似乎正在走向枯竭。
“阿辞!”伍依依感觉没那么疼了,覆手按住了青辞,“你休息会儿,我已经不疼了。”
她抬手替青辞抹去额上的汗,温柔地安慰道:“你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会有大事的。”
青辞看着她,一时间既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木木怔怔的样子,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片刻,他嘴角颤了颤,眼眶被泪水瞬间淹没,泛起了红丝。
然后,他忽然发狠地咬了一口伍依依的肩膀,像被电流击中一样,有一点痛,但更多的是惊讶。
“阿辞,怎么了?干嘛咬我?”
“你说呢!伍依依,你能不能像其他姑娘一样,遇到危险不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乖乖地躲在我身后不行吗!我不需要你强撑,更不需要一辈子躲在你身后,受你保护,有时候,你也可以依靠一下我的。”
伍依依脸色一滞,看着青辞愠怒又苍白的脸,忽然不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