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吟没能推开他的肩,便转过头去想要躲开这满是蛊惑的引诱。
可杨煜追着她,鼻尖滑过她的颊,趁她微微仰头时钻入她的颈间,所有的呼吸都扑在她敏感的颈项上,烫得她身子不由发颤,但理智尚存,便用那有些虚飘的声音拒绝道:“不,不可以。”
升腾在杨煜眼底的海潮瞬间退去,抱在萧吟后背的手滑上她的后颈,强迫她必须面对自己,逼问道:“不可以?为什么?”
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却仿佛有极其汹涌的浪潮正在克制下剧烈翻涌,他若不想再这样清醒,那些突破桎梏的浪涛便会在顷刻间将她吞没。
她抓住他的衣襟,不畏惧接下去可能发生的一切,坦诚地告诉杨煜道:“我没有先皇后那样的胸襟,我不愿意接受这注定的不公平。”
今日萧吟这一席话,她没能忍住的那一滴泪,原已成了抚慰他心中缺口,愿意再去相信她的一把钥匙。
可她此刻的坦诚这样坚决,分明就是在好不容易重新打开的那道门前再铸下一道天堑,断了他们重新开始的可能。
被挑衅了帝王威严的愤怒在杨煜眉间烧出了一片火海,熊熊热烈,像是能将萧吟烧成灰。
“朕也不可以教你妥协?”他切齿道。
“正因为是你才不可以。”
杨煜嘴角勾起,森森寒意从那抹笑意里渗了出来。
他收拢了揽在萧吟腰间的手臂,教她完全贴着自己,虎口掐着萧吟后脑,再度俯身压向她,迫她为了躲避不得不尽力后仰,整个身子由此彻底落入他的掌控。
“卿卿的心意,朕明白了。”杨煜抱托着怀里过于清瘦的身体,教人看不出究竟是何意的目光在萧吟脸上流连逡巡,最后落在她微张的唇上,微沉了声道,“既然你要公平,你教朕不得安宁,朕又如何能教你好过?”
他不教萧吟有一丝逃避的可能,合眼吻上那轻颤着的唇,捕捉着她紊乱的呼吸,不断加深着她所谓的痛苦。
萧吟仍在推着杨煜的肩,试图结束这充满压迫却不具侵略性的吻。
杨煜任由萧吟锤打自己多时都未放开她。
传递在唇齿间的温度催生出更多的渴求,即便理智已经餍足,但当要离开那一点温软时,他更加留恋,便又去啄吻,一次,两次……
越吻她,心口的钝痛越深刻,越恨她,越舍不得她。
萧吟到底还是寻了机会偏过头去躲开他的吻,道:“我们可以不必如此。”
“朕偏要勉强。”杨煜道。
她怎么可以表明了心迹,重新给了他希望却要离开他?
杨煜终于松开萧吟,萦绕了一身的暧昧却沾染不了他固执的神情,道:“天下事,唯朕是从,你我之间,也如是。”
他爱萧吟,爱得刻骨,但需在皇位权力之下。
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触及到杨煜自始至终都最看重的皇权,萧吟知道不可能改变什么,也无意教杨煜做江山美人的选择,所以才试图请他放手,免得互相磋磨。
但杨煜显然不甘于和萧吟各自安好的结局,无论如何都将她留在宫里。
萧吟逃不脱,也不想自怨自艾,平日除了看书、打香篆,还开始学着养花种草,权当修身养性,否则面对杨煜现今越发阴晴莫测的性子,她必不好过。
转眼间,春季一溜烟地过了。
这日顷盈来找萧吟,还未进门便听见后头有车马声传来,她定睛一看,居然是琼语。
琼语过去便少见顷盈,因此不怎么认得这个姑姑,一时间扒着马车门框不敢下来。
见萧吟出来,她喊了一声“萧娘子”便由乳娘搀着从车上下来,一路跑去萧吟面前。
萧吟问道:“公主怎么过来了?”
“我有高兴的事……”琼语看顷盈还在,有些害羞,只在萧吟身边偷偷打量,发觉她的眉眼跟杨煜有些像,终于想起来她是谁,心虚道,“姑姑。”
顷盈应了一声,跟萧吟往里走,见她拉着琼语一块儿,玩笑道:“淑妃回不来,你这儿也冷清,不妨将琼语带在身边……”
“我母妃会回来的!”琼语打断道,又怕被顷盈责怪,遂躲在萧吟身后,扯着她的衣角,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父皇才带我去见了母妃,他会让母妃回来的,是不是?”
萧吟俯身,拿了帕子将琼语已经溢出眼眶的泪水擦去,道:“这样的好事公主头一个就来告诉我呀?”
琼语点头道:“我们是好朋友,有了高兴的事儿,我一定同你说的。但是,母妃要我跟萧娘子说对不起,这是何意?她做了什么吗?是不是因为这个,她才去上清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