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怎么做,姚卿,你说怎么做?”
“陛下应罢驸马都尉宣徽使。”
李祐寅点头,妥协似的:“好啊,按你说的办。宗室不得干政,从今天起,李周所有宗室,包括驸马都尉与嘉王,都不必奉朝请了。都在家里好好呆着,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出门,更不得会见宾客。”
“陛下!”殿上有一半人都站不住了,尤其是李元澜。他的腿在衣摆底下不自觉地抽了一下,随后心狂跳不止。
崔伯钧见状,阻拦道:“陛下不可!”
“哦,现在又不可了?刚刚吵着闹着要我罢了驸马都尉官的是你们,现在说不行的也是你们!”李祐寅冷笑几声,“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各自都在想什么,既然姚卿说宗室不得干政,那就都别干!驸马都尉和长公主从今天开始,不准出门,其它宗室亦如此。我叫察子盯着,谁出门,谁在私下里会见宾客,谁就到平州纵情山水吧,那儿悠闲自在,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他说完就走了,留满朝文武吵吵嚷嚷。
赵敬还跪着,现在已经有些头晕了。赵敛过去扶起他,他还站不稳,险些扑在弟弟身上。
“大哥,别担心。”赵敛轻握他的手腕,“一切有我。”
赵敬惊魂未定:“阿敛,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们也干。”
“他们没脑子,他们脑子少一窍。”赵敛扶着他往外走,“你放心,我给你讨回公道。”
赵敬又能如何,他没办法,只能认这一遭。
*
姚持才到御史台就被刘宜成骂个狗血淋头。
刘宜成唾沫星子直飞:“我之前是叫你这么说的吗?我让你把事情往赵敬头上推,你倒好,说什么太子,说什么宗室?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我……我不是听您的,只弹劾赵瞻悯吗?”姚持万分不解,“我也说了,也做了。弹劾赵瞻悯,不就是弹劾他以宗室家眷身份干政吗?”
“宗室宗室,宗室你个头!怎么就出你这个蠢人,当初科考是作弊进来的吗?!谁批的你卷子!”刘宜成气的,把书往姚持头上抽,“官家最恨人家说太子不好,你偏偏往上说!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再往上走?御史台不收你这种蠢货,你最好还是到平州捕鱼吧!”
姚持哆哆嗦嗦说:“那事已至此,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刘宜成痛心疾首地拍掌,“蠢货啊蠢货!分明是赢局,你偏偏弄成和局!”
“和局……和局不好吗?”
“好你个头!”刘宜成懒得跟他再啰嗦,“收拾东西,准备滚吧。陛下罢了你的官,你赶紧和你家小道个别,明天就滚蛋。”
姚持不解:“可我不是直言进谏吗?我说的也都是对的,官家怎能真的罢我?”
刘宜成反问:“你以为你是谁?天才还是宰相?还指望官家给你加官晋爵呢?”
姚持无话了。他说:“早知我是被你用了一回就要丢掉的,我还稀得给你用吗?我早不稀罕了!”他也把书往刘宜成身上丢,“老子不干了,什么东西!”
刘宜成白白被人砸了一遭,还没来得及回骂,姚持已然奔出去。他恼得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曹规全和崔伯钧却一起进来了。
“相公,管军。”他知道两位回来找他,但没想到这么快,连忙浮上笑意,赔罪说,“今日之事,是我选人不当,还望相公勿怪罪。”
“无妨。”曹规全择了一张椅子坐下,道,“小官么,若能成事,早就升上去了,还能只是一个监察御史?”
刘宜成为曹规全和崔伯钧沏茶,三人静默着,等半盏茶喝完还没有说话。刘宜成也心虚,终按耐不住,说:“官家既然已经下诏,不准宗室外出、会宾,我们怎么说?”
“这是好事。”崔伯钧笑起来,“不准见,才好了。将来就算我们有什么事,也与三大王无关,可让他摆脱争储之嫌疑。”
刘宜成听罢,豁然开朗:“是,这是保全了三大王。”
“不能明见,那就暗地里见,办法总有。权从来不在三大王身上,三大王远离纷争,倒也让官家无话可说。太子不得上朝,东宫官见不着太子,也见不着皇后,还能做什么呢?”曹规全并不以为这是坏事,相反地,彼此都见不着了,才最公平。
崔伯钧亦如此,他说:“这诏命,同我们来说无甚影响,却深深扼住了辛氏。没有外臣的辛氏,还能掀出什么风浪?我们就安心等着,等太子出丑的那一天。”
第216章 六七 天降祥瑞(一)
李祐寅不准李思疏入宫的令下了,辛明彰却没有一点担忧。她坐在凤仪阁的长廊里,对着院落里冒出来的竹叶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