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细弱的声音说，听上去像是在阴阳怪气地嘲讽。
“不过真让人失望，主人竟然没有把他们杀了。”
“主人什么时候变得仁慈了？”
两只信虫摇了摇头，最终齐声感慨道：
“啧，怪事年年有。”
“……”
姜凌听到空气中响起翅膀振动的声音，紧接着低声咳嗽几声，他脸颊惨白，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他这具身体里遗留了病根，平时看上去好好的，稍微一生病就是又急又猛，能好几天高烧不断。
在喝药的几天里，他听说了一件大事，冥界各路鬼魂都在传，顾流渊决定将伴侣仪式定在七日之后。
但是，第二天顾流渊突然离开了冥界，据说是要在北边待上一段时间。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出现过，一般是去北边的绛滕谷，那里的邪气这两天最为浓郁，十年一遇，适合滋养自身魂魄力量。
不过，如果顾流渊没有如期回来的话，这场鬼怪皆知的仪式会直接作废。
最近天气转凉，树叶开始枯黄凋零，吹过的风都是萧瑟冷清的。
姜凌坐在古亭内，他看着周围鲜活的风景，倏然心里颇有感慨。
他初来乍到的时候，这里还是迷雾弥漫、破败腐朽的样子……
如今四季流转、花草盛放又枯萎，恍然和人间的风景没什么不同。
姜凌久久不动，目光有些出神。
他想到了顾流渊，心想对方这次出远门，却没有过来和自己道别。
可能是……真的不在乎他了？
倏然，姜凌眼神微变，他用丝绢捂住嘴唇，然后低头剧烈咳嗽，脸色又白了两度，好像体内的活气儿直往外跑。
他感到很难受，心想自己不会又要病死了吧？
【不会哟，原主的病症治不好，所以经常犯病……】
系统直言不讳，说他要是真在这个世界挂掉，最大的可能是伴侣仪式上，承受不住男主力量而死。
姜凌：“……”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捏。】
姜凌顿时心里充满活力，希望男主暂时别回来了。
突然，他发现古亭里过分安静，穿心和吊颈平时随叫随到，此时却奇怪地不见踪影。
剑锋破风的声音，从身后清晰地传来。
姜凌回过头发现对面，空气如丝帛般裂开，一个人从“门”里走了进来。
那是甘千秋！他瞳孔微睁。
天空中一只紫葫芦，射出的紫光直直朝他攻击，千钧一发之际被剑刃挡开了。
“如萱，别胡闹！”甘千秋声音微斥道。
韩如萱面露不悦，双手环臂，撇开脸说道：
“我就是试试他的实力。”
甘千秋刚准备安抚姜凌，但是一回过头却见他满脸平静，澄净的目光像是在看戏一样，落在他们身上。
他神情有些不自然，不管身后没跟上的韩如萱，三两步来到了古亭里。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甘千秋表情焦急又诚挚地说。
“……”
姜凌心里暗暗思忖。
甘千秋为人正直，不会对人下死手，兴许他还能上去忽悠两句。
"我听说是你解开了玄铁链？"甘千秋目光打量着他，先发制人地问。
姜凌无视他眼里的惊奇，作出默认的样子。
但是，对方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玄铁链是家师亲手打造，以血为引加注法咒，除了他没有人能解开，你能解开说明身上一定流淌着张家的血。”
“十二年前，你遇到指点自己的师父，应该就是叛出青城山师门的二师叔。”
“……”
要不是甘千秋一身凛然正气，人设是不会说谎话，姜凌还以为遇上了比自己还能忽悠的江湖骗子。
所以，他的身世这么狗血离奇？
姜凌眼里露出茫然，然后简明扼要地问道：
“你们……想干什么？”
突然，甘千秋握住了他的手，情绪激昂地对他说：
“你是二师叔的后人，也就是青城山的弟子，名义上我也算是你的师兄。”
原来这俩人是来策反他的。
姜凌眼睛微眯，当场看穿了这场“诡计”，直觉不能跟他们扯上关系，于是准备打死不承认。
“你瞎说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姜凌挣脱不了对方的手，想要破口大骂之时，忽然听到“空间门”旁边，韩如萱冷哼一声，杀气腾腾地说道：
“他要是不认你，就干脆除掉，绝不能给我们留下祸患！”
“……”姜凌安静了两秒，抬头微微一笑：
“师兄。”
“师弟！”甘千秋神情愈发激动了，见姜凌没有再回应，他自顾自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