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是因为脑后创伤严重。倘若不是求生意志强烈,大概都撑不到医护人员到场。
这一天主治医生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盛清歌和陆家二老都在外面等着。
几人一股脑地围上去,医生叹了声气,摇摇头,说:“家属要做好病人可能会发展成植物人的准备。”
盛清歌只觉脚底一虚,脚步往后踉跄了下,被陈楠及时扶住。
老陆急的团团转,对着老婆哀叹连连:“唉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陈女士抬手捏了捏眉心,也是叹气。
盛清歌沉默了很久,手里手机发出消息提示音,是秘书给她发下周的工作时间安排。
她低头回复了两条消息,也没避开陈楠。
陈楠看着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觉得太离谱:“你出院第二天就进公司了还不够,李女士还非要在这种关头给你安排这些项目吗?”
盛清歌摇摇头:“不是李女士安排的,是我自己想做的。”
和陆家二老打了声招呼,盛清歌离开了,晚上还有一个酒会,是盛氏集团主办。
盛清歌作为这次的主办方,发言后就端着酒杯在酒会上和各家公司的代表人打招呼。
奢华高端的宴会大厅,交谈声和优雅钢琴乐曲交织在一起。
大多数人都专注推杯换盏谈生意,当然也有几个八卦的。
尤其是,陆斯则昏迷的消息不胫而走,也根本瞒不住。
几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凑在一起,言谈不乏贬低之意。
“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毒,这一下连着毒死两任。”
“可不是吗,一个事业腰斩出国了,一个直接醒不过来了呀。”
另一人勾勾唇角,眼眸微眯,眸光在几个哥们面上掠过:“你们谁想当第三任?”
在盛清歌从他们这边走过时,他们故意哄笑起来,想在盛清歌面上看到难堪或是羞愧的表情。
可惜没有。
女生始终云淡风轻,唇角的浅笑像是焊死的面具,得体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自信的让所有嘲讽都变成笑话。
陈楠就跟在盛清歌身边,她气得要和盛清歌骂人,一扭头却看见女生平静的面庞。
虽然从前的盛清歌也是平静的,但是能让人感受到她是在用多年的教养维系表面淡定。
可现在的盛清歌不一样。
她是真的丝毫不在意别人议论什么,所以那些话语于她而言和空气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一些人的自讨没趣。
陈楠低声和她说:“你现在的表情和陆斯则很像。”
盛清歌轻嗯一声,浅笑着说:“这可能就是夫妻相吧。”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这时有个之前追求过盛清歌的富二代过来,步子迈得做作,嘴角噙着自信的笑。
盛清歌面色温和,笑意疏离而礼貌,“齐先生。”
齐先生略微一点头:“盛小姐美丽依旧。”
“总不会为了陆氏那点股份,就和个植物人过一辈子?”
有人在往这边看。
盛清歌就像没注意到那些目光,依然从容不迫。
她从容地笑了笑,从容地侧过身面对他,再然后、从容地举起手中红酒杯、举过男人发顶。
杯子倾斜,红酒倾洒而下。
红色液体沿着他定型的黑发低落在白色西装和擦得锃亮反光的皮鞋上。
现场安静一片,钢琴的声音仿佛都被隔绝掉。
齐少爷愣在原地,恼羞成怒:“他妈的怪不得离婚了。”
侍应生小跑过来帮他擦拭,齐少爷不耐烦地皱眉:“滚。”
满场死寂中,众人只听到盛清歌说了一句话。
“就算他是植物人,我也一直等他。”
……
出口恶气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季度的董事会,有董事拿酒会上的事情举例,说盛清歌性子不沉稳容易冲动,说话办事不免幼稚,担不起集团董事长的重任。
李菱女士坐在董事长位置上,眼皮都没动一下。
老盛也没说话,低头看文件。
等那名董事义愤填膺地说完,李菱才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下,然后看向盛清歌,语气公事公办:“副总汇报一下这两个月的工作。”
盛清歌站起来,一身职业西装,黑发扎成利落的低马尾,接过激光笔、侃侃而谈。
几个心思迥异的董事一时面面相觑。
会议结束,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李菱评价道:“有点我当年的模样了。”
盛清歌:“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夸您自己。”
……
一天的工作结束,夜幕降临时,盛清歌换下职业套装,穿了件月光白长裙,出公司开车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