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历过相同的痛苦,同样都被强光灯惩罚过。
只是池念学会了退让,换取一点喘息时间。他的疯狗室友却一次又一次反抗,然后换来更多的惩罚。
池念搭在室友后背轻轻拍着,从后背慢慢向上移动,摸到冰冷的金属搭扣,指尖微动,解开止咬器。
止咬器掉落在床上,借着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池念能看到疯狗脸上残留着被止咬器压出来的痕迹。
池念摸着那道浅浅的压痕,轻声安抚:“疼痛是礼物。”
失去了止咬器,疯狗脑袋蹭过来,靠在池念肩膀上,没有到处乱咬,只是静静抱着,从池念身上获得安全感。
在这间阴冷的小房间里,他们相互取暖。
池念适应了精神病院的规则,每天接受治疗,也会和其他病友聊天。
每个病友都有奇奇怪怪的幻想,有的病友会幻想自己是一条鱼,也有病友会幻想自己是首富的儿子。
“其实我爸是全球首富,为了保护我才把我送进来,等安全之后就会把我接出去了。”
“我家也一样,我是贺家被绑架的小儿子,暂时躲进来避风头。”
“疯狗也说自己是贺家的,你们撞故事了。”
“那我换一个,我家是挖石油的……”
有病友问起池念的情况,池念也会坦然承认自己的病情,回答:“我在幻想和明星谈恋爱。”
“哦,是个恋爱脑。”
在精神病院那么多幻想故事里,池念是最普通的一个,只是幻想谈恋爱而已。
可池念却很开心,他可以在病友面前肆无忌惮提起他和黎越“幻想”谈恋爱的事情。
“我和他谈了五年,我很爱他。”
“他的每一场演唱会我都去过,等演唱会结束就给他送花。”
送花这个习惯是五年前就保留下来的,当初在地下酒吧的时候,池念也经常带一束花,然后让工作人员帮忙转交给黎越。
提起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池念心情也变得很好。
病友们刚开始还好奇,可听多了就不爱听了,还会吐槽。
“讲来讲去就这些,能不能别讲了。”
“真的是个恋爱脑。”
病友们不想听恋爱脑讲故事,疯狗也不爱听。
当池念在宿舍里要拉着疯狗讲故事的时候,疯狗就会趴在颈窝,试图转移话题。
“哥哥……抱一下……”疯狗用脑袋去蹭池念,想要摸头。
没人想听池念的恋爱故事,池念找不到听众,自己也放弃了。
他每天按照精神病院的规定作息,早睡早起,按时吃药,定时参加康复活动。
池念的表现越来越顺从,他的表现也给他带来了奖励——
家属探望权。
院长联系了池家人那边,可以探望病人。
“池念在我们这里治疗非常顺利,已经有了正确自我认知!”
池念已经承认自己的幻想恋情,每天也有在吃药。
像他们精神病院的病人,病情稳定下来,是允许家属探望的。
只是池家人都兴致缺缺,懒得大老远跑过来一趟。
最后还是池关笙过来了一趟,探望池念。
院长亲自来接待池关笙,一边带路,一边讲解自己的成果。
“池念现在表现很好,他知道黎越是他的幻想男友,也承认自己的精神病,也有每天监督他吃药。”院长很有满足感。
可池关笙却停了脚步,问:“吃药了会治好?”
“那倒不会。”院长补充解释。
药物都有副作用,不是所有的药都可以吃。
“我看你们院里环境也挺好的。”池关笙打量了下四周的风景,“希望他在这里能一直住。”
“那肯定。”院长乐呵呵的。
两人一路闲聊,直到来到探望室外面。
探望室里,池念一个人安安静静坐着,握着笔,闷头画画。
池关笙不知不觉停在走廊上,看着房间里的池念,就好像看到了初中时候的池念。
那时候池念上初中,学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又是挨在一起的。他有时候路过初中部的画室,会习惯性往里面看一眼。
池念总是喜欢待在画室,特别是自由活动课,别的男生都跑到球场去玩,又或者是在教室自习,只有池念往画室跑。
他也好奇,去过画室几次,就坐旁边看池念画画,可又觉得没意思,最后还是拉着池念去球场了。
那些久远的学生时代回忆浮现在脑海中,直到耳边响起院长的声音——
“除了刚开始的有点闹腾,后来挺听话的。给他一个草稿本和笔,就可以待一整天。”
池关笙点点头,倒是不意外。
以前的池念也是这样。
只是现在他们之间发生太多事,关系已经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