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四点左右,两人到达离山村约十多里的小镇上,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小旅馆登记入住。
路上褚南容提前联系过余思琼,所以余思琼很快就赶过来了,她穿着一件短裤的羽绒服,脸上和手上还能看到一些被打之后的伤痕,新伤旧伤都有。
看见褚南容,余思琼有点儿拘谨:“褚律师,你好。”
“你好。”褚南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请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让你准备的验伤报告带来了吗?”
余思琼点点头,将手里紧紧拽着的纸袋子递给她。
褚南容接过,从里面拿出验伤报告看了看,又看了眼她额角的伤,问道:“你现在还跟他住在一起?”
余思琼摇头:“这两天住在一个朋友家里,他知道我起诉离婚之后,关了我几天,我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褚南容又询问了一些其他情况,听着她有条不紊的温和声音,余思琼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张。
三人一起吃过晚饭,又聊了许久,余思琼才离开。
她走后,男助理也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褚南容则抱着电脑整理相关资料。
早在一个月前,褚南容就帮余思琼向法院提交了诉状,法院那边已经立案,两天后开庭审理。
忙到十点半,褚南容习惯性地拿过手机看了眼,忽然意识到,江时衍今天一整天都没联系过她。
是她昨天的话让他生气了吗?还是他刚回来,有太多事要忙,没精力分神?
褚南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收回思绪,起身去洗澡。
翌日下午,褚南容和男助理一起去村子里转了转,打听了一下张达那边的情况,傍晚时分才返回镇上旅馆。
这种乡镇旅馆,没有正规的停车场,所以褚南容只能将车停在旅馆侧边的空地上。
谁知刚下车,忽然被几个看起来不怀好意的混混拦住。
为首的男人正是张达,他操着一口夹带方言的普通话调笑道:“你就是我老婆请来的律师?长得挺漂亮啊……”
男助理立刻挡在褚南容面前:“你们想干什么?”
“大律师别误会,我可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跟你们认识认识。”张达走近一步,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褚南容和助理被迫后退了一步。
“这么怕啊?”张达吊儿郎当地笑了下,“那怎么还敢多管闲事?我们夫妻俩的事,你说说你们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他越过两人,看了一眼后面褚南容的车,“当律师很有钱吧?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不如帮我把钱还了……”
男助理厉声警告:“张达!你现在这是违法行为!再不让开我们就报警了!”
褚南容直接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准备拨号。
“哟!报警吓我?”张达不屑地嗤笑一声,摊了摊手,“你报啊!尽管报,我们又没做什么,就是在这里走一走,警察来了还能乱抓人不成?”
他身后其他混混跟着起哄:“就是……”
张达忽地收起笑脸,看向褚南容,眼神里带着怨毒:“两位大律师,你们最好小心点,可别有来无回……”
说完,他没再继续靠近,带着一帮混混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男助理松了口气,转过头问褚南容:“褚律,你没事吧?”
褚南容摇摇头:“没事,我们进去吧。”
两人往旅馆内走,男助理想着张达刚刚的话,有些担忧:“这个张达不会真狗急跳墙胡来吧?”
褚南容道:“应该不会,他刚刚就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过我们这两天还是小心点。”
男助理建议道:“褚律,要不我们明天直接去县里住吧?”
褚南容点点头:“嗯。”
反正已经和余思琼见面聊过了,而且庭审也是在县里的法院。
两人上楼,回到各自的房间。
当晚后半夜,突然落了一场大雪,到第二天早上仍旧未停。
褚南容起床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忽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江时衍——过去三年,每一年的初雪,都是他陪她一起看的。
只可惜,今年要错过了。
她忍不住拿过手机看了眼,江时衍始终没有任何消息过来,仿佛又一次消失在了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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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褚南容和助理在镇上一个小餐馆吃了饭,随后回旅店收拾行李,准备开车去县里。
然而,等两人将车上覆盖的雪扫干净,才发现车子的挡风玻璃出现了大片的裂缝,显然是被谁用石头或者其他重物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