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拒绝了, 那下一次呢?
“江时衍。”
她忽然叫他的名字,眼神里添了一丝哀求。
“那样的难过, 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爱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说给出就能给出, 说收回就能收回,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斩断一切, 绝不可以再重蹈覆辙。
如果她没有那么喜欢他,或许还好,她还能有勇气再陪他走一段路,哪天走不下去了就潇洒离开,可偏偏,她爱得太深。
越是爱,便越要远离。
江时衍看见她眼底浮起的晶莹泪光,忽地笑了下。
他看着她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要走联姻那条路呢?”
褚南容愣住。
什么意思?
江时衍终于松开了箍在她腕间的手,指腹从她眼角轻轻揩过,动作温柔,眉眼间笑意散漫。
“容容,有时候,你其实可以多信我一些。”
褚南容其实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可她却不敢相信,害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她愣愣望着他,想要从他那里得到确定。
江时衍却没有再多说,只是收回了手,微微笑着看她。
“今天太晚了,早点上去休息,哪天有时间,过去拿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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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外,是万家灯火,清冷的一弯月挂在天幕上,静静洒落辉泽。
褚南容坐在沙发上,目光缓缓下移,看着茶几上被她带回来的那支玫瑰,想着今晚江时衍说的那些话,心底仿佛有无数根丝线在交缠拉扯。
他这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掀起风浪,偏生他自己还是一副散漫的样子。
她该相信他吗?该赌他一次真心吗?
褚南容呆呆坐了许久,直到觉得手脚有点凉,才起身回卧室,顺手将那支玫瑰花也带了进去。
她找了一只玻璃杯,接了大半杯水,将花枝剪短一小截,随意斜搁在里头。
当晚,褚南容再次失眠,辗转反侧了两三个小时才睡着。
迷迷糊糊中,她梦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场景,醒来都模糊不清,只依稀记得,其中有江时衍的身影。
朝阳穿过玻璃窗斜照进来,带着冬日清晨的寒意。
她抱着被子坐在床头,脑袋像被塞了一团棉絮,懵懵的,不太清醒。
她甚至开始怀疑昨晚碰到江时衍是不是她做梦产生的幻觉。
这时,一抹娇艳的红突然闯入视线中——
是江时衍送她的那支红色玫瑰。
神奇的是,昨晚拿回来的时候,这朵花的花瓣其实已经有点蔫了,这会儿竟然恢复了生机,开得娇艳欲滴,给冬日的萧索添上一抹明亮艳色。
褚南容看着它,感觉心情仿佛一下子也变得明媚起来。
她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将花放在窗台上向阳的地方,最后看了一眼,才出门。
今天律所的工作依旧很多,褚南容忙到傍晚时分,捏了捏酸痛的后颈,拿过手机,看到江时衍在片刻之前给她发的消息:【什么时候下班?】
褚南容想起他昨晚说的话,心再次乱了下,回复他:【我今晚有事。】
过了一会儿,江时衍那边又发来一条:【明天呢?】
褚南容:【明天我要出差。】
江时衍看到这条消息,只回过来一个简短而冷淡的“嗯”字。
褚南容估摸着他大概误会了,以为自己是刻意在避开他,可其实没有,她确实明天要出一趟远差,行程早两天前已经安排好了。
褚南容看着那个“嗯”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就这样结束了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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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褚南容出发前往一个位置偏远的山村,去见她新案子的当事人。
这桩案子是钟韫安排给她的,当事人是一位二十八岁的年轻女性,叫余思琼。
一年前,余思琼经人介绍和她现在的丈夫张达相亲并结婚,谁知结婚以后,张达渐渐暴露本性,动不动对她拳打脚踢。
不仅如此,他还隐瞒了自己的债务情况,婚前就欠下了巨额欠款,经常被债主找上门催债,连带余思琼也受到牵连。
余思琼想要离婚,张达死活拖着不同意,要她先替自己将债务都还清再谈条件。
余思琼忍无可忍,决定诉讼离婚,于是前阵子通过一个发小联系了褚南容的一位同事帮忙。
这位同事手头刚好有其他事情,分不开身,钟韫就将案子安排给了褚南容。
这个案子的情况其实并不复杂,怕就怕张达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极端的举动,那里又是偏远山村,人生地不熟的,所以钟韫特地派了律所的一名男助理陪她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