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江时衍收回目光,让她进屋。
大概是怕她尴尬到直接取消出游计划,他没有提及前一晚的事,恢复成一贯的绅士模样。
褚南容跟着他进去,看他从桌子上拿起手表,扣在劲瘦的腕间。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筋隐隐可现,让褚南容忽然又想起那晚枕在他臂弯间,无意识摸到他指骨时的感觉。
“今天准备去哪里?”扣好腕表,他转头问。
褚南容回神,将视线从他手上挪开,说道:“先去太平山吧。”
“可以。”江时衍顿了顿,“不过今天只能到下午两点,晚上有一个宴会,你陪我过去。”
褚南容愣了愣,不是说好三天假期吗?怎么突然又要去什么晚宴?难道是私人晚宴?
“好。”
虽然满腹疑惑,但褚南容还是什么都没问便应下了。
毕竟,作为一个助理,她也没有拒绝的机会。
……
-
下午一点左右,褚南容提前结束“自由假期”,跟着江时衍返回酒店。
江时衍随后带她去了一个专业的造型工作室,据说这家工作室非常难约,一般只接待一线明星。
接待褚南容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女造型师,姓苏,脾气温和,说话轻声细语,她先替褚南容做好发型和妆面,最后拿了一条黑色缎面的高定鱼尾裙过来。
褚南容换好礼裙,走出更衣室,在场的工作人员纷纷眼前一亮。
黑色礼裙柔软如水,勾勒出玲珑身段,一头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以及雪肩和精致锁骨,配上冷艳的妆容,更显高贵典雅。
佩戴的一对红宝石耳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为黑色长裙添一分恰到好处的点缀。
连一贯眼光苛刻的造型师也由衷赞叹:“这条裙子很配你。”
褚南容弯唇笑了笑,转头去照镜子,镜面映出的身影高挑娉婷,裙摆逶迤到地面。
造型师又看了看她,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她在事先准备的首饰里挑挑拣拣一番,仍旧没找到合意的。
蓦地,她不经意瞥见了旁边桌子上的瓷瓶里新折的山茶花。
脑中灵光一闪,她直接剪了一朵新鲜的红色山茶,簪在褚南容鬓边。
簪好之后,她重新打量一番,终于满意地笑了。
“这个时节,配山茶花最应景。”
褚南容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实,山茶花一簪,更添一抹意趣,比那些昂贵的饰品反而要合适许多。
造型师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吩咐旁边的小助理:“去请江先生过来吧。”
小助理立刻一脸激动地跑走了。
褚南容挺直脊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隐秘的紧张和期待。
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江先生。”
褚南容缓缓回头,在男人那双一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艳。
江时衍在两步之外顿足,看着她。
他也已经换了参加晚宴的礼服,黑色西装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衫和深色马甲,领口系着温莎结,下身西裤笔直,气质矜贵优雅。
褚南容轻轻提了提裙摆,走到他面前,微微一笑。
江时衍问:“可以走了?”
褚南容点点头。
江时衍屈起手臂,伸向她那边。
褚南容抬手挽住,随他下楼上车。
此时已经五点多,太阳偏西,日光变得柔软。
车子沿着海滨公路蜿蜒往前,在昏黄的夕阳中朝港口驶去。
今晚的宴会举办地点在一艘豪华的私人游艇上,主办方叫居深,和江时衍是朋友,居氏在国内和海外都有家族产业,因此晚宴邀请的也都是名流巨贾。
这时候褚南容才明白过来,江时衍之所以在这里多停留两天,并不是为了陪她四处闲逛,而是为了这场顶级盛宴。
车子离港口越来越近,褚南容远远看到一艘白色的游艇,泊在被绚丽晚光染透的天空之下。
到了港口,立刻有侍者上前拉开车门。
细细的高跟鞋落地,褚南容搭上江时衍伸过来的手,弯腰下车。
海风扑面而来,拂乱鬓发,等她站稳,江时衍抻开一方柔软披肩,搭在她白皙的肩头。
“船上风大。”
褚南容抬眸,对上夕阳下他看过来的眼神,心口再次怦然一动。
她一手挽着披肩,一手搭在他掌心,随他一步一步登上游艇。
海天交接处,橘红的日轮已沉入一半。
广袤的海面上,浮光跃金,粼粼水波逶迤而去,倒映着色彩浓烈的天空暮景,宛如一幅巨大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