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陛下让我前来秘密增援你,我遂带了两万东厂番子与八万亲兵。”
这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总归不算太大阵仗。他回京都,是瞒着朝中众人的,此番西征,也是隐秘进行。怕的就是闹出太大的动静,惊扰了南夷大王子或者是在北边的晏鎏锦。
“好好好,算上我手上的人,再继续用当初李浔告诉我的战术,不说将他们全部拿下,起码扰乱他们的计划是轻而易举的!”韩元嘉生出了几分亢奋。迂回打了这么久,较之从前总是要更为乐观了一些。
他对着面前的司内施以奇拜礼,又道:“有劳司督主了。”
听见韩元嘉话里话外都在谈及自己的师父,关系似乎也不错,司内的脸色彻底缓和了下来。
司内便提醒道:“韩指挥使莫要想得太轻易,此次我们的目的,是活捉耶律冲,他还是有用的。这就需要你我多多配合了。”
韩元嘉沉吟半响,提出了一个想法。
司内也放下了方才生出那么一些芥蒂,痛痛快快地和韩元嘉讨论起战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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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马少,便不打正面战场,那不从正面战场进攻,又该如何取胜呢?
司内从脑中抽了一些东西出来。
他能记住的事情很多,关于他师父的教导有一样算一样,塞得他脑子满满当当,有些能理解、有些理解不了。不过师父说,理解也并无大碍,拿着相似的场景可以往里套,再不济,便说出来给别人听、叫别人去理解。
而韩元嘉刚好不算笨,关于他说的迂回击打、逐个击破,还没怎么解释,一下就明白了个透。
而这地下挖得弯弯绕绕的地道,刚好又方便了他们实行此战术。
战术定好了,则要考虑下一个大问题——地道挖哪里、怎么挖、挖多长?地下终归不是地上,得先摸准了南夷驻扎在哪里,才好继续行事。
人说带兵打仗,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重要,此一战为守卫之战,终究是民心所向,此之为人和。所以苦恼了不过一两日,就有几个脸晒得黢黑的村民,拉住了在地面的士兵,塞给他们几张折得整整齐齐的草纸。
展开一看,上头竟然是用碳棍画的地图,算不上有多细致,但指路清晰、方位明确。
所面临的大问题,又不成问题了。
而耶律冲对于他们的布局,毫不知情,尚做着吞食大晏的春秋大梦。
地道挖好、局势分析好,他们俩又在开战前夕,让士兵们狠狠地休息了一两日,养精蓄锐。以精兵对疲兵。
修养好之后,大战一触即发。
先是南夷营地最不起眼的一个地方发生了冲突,这冲突不比从前的游击挑逗,像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一战就彻底分出胜负。
眼见着不能轻易平息,还出现了败军之势,南夷旋即调兵去增援。谁知这边南夷的人刚走,司内和韩元嘉的兵就攻了进去。
如此反复之下,南夷便一直处于拆东墙补西墙的状态,即使拥兵二十万,也完全陷入了被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南夷人也并非酒囊饭袋,终于还是发现了他们的策略,决心断尾,先守住重要的据点。可司内与韩元嘉早已预料道了这一点,也谋划好了一切。
于是散兵,从多方位刻意地去攻击南夷所谓重要据点,等他们欲迎兵而战的时候,又将自己的人给撤了回去,战鼓响了、战势又落空,南夷就这样被他们戏耍了许多次。
常言道: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戏耍次数多了之后,南夷的士兵开始变得麻木,即使出征,也不似从前那般兴致勃勃。后来躲了几次懒干脆就不出兵,发现即使是如此,也并未发生任何大事之后,更是懈怠。
而这,正是司内与韩元嘉想要的效果,也是他们正式发动攻击的最好时候。
他们攻势猛烈,而南夷倦怠,果然不敌,二十万人终究溃败,最后流窜而逃。
可称之为大获全胜。
耶律冲自知是回天乏术,于是趁乱骑上快马,想要往北而逃。
这又被司内与韩元嘉所猜中,两人放权于手下,驭马兵分两路去追。
“耶律冲,逃什么?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吞并我大晏么,如今怎么成为了丧家之犬了?”韩元嘉一夹马腹,抽了好几下马鞭,脸上都是快活的笑。
耶律冲咬紧牙关,在马上回了一次头,就见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发丝散乱,模样慌慌张张甚是狼狈。
韩元嘉心中是有恨的,想到汉州那些被折磨致死、又草草埋入黄土的百姓,他的心中就揪着疼。
李浔说得很是对,这些南夷人野性未脱,就是披着人皮、饮血啖肉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