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齐虚回答。
在之后,齐虚好像预知了自己快要没多久,于是艰难地仰起头眯着眼睛看应无识。
“很幸运能被你收留,我也不后悔我做的决定。”齐虚虚弱无力地说:“你在我心里是无比的珍贵,谁都不能与你持平。我会像你的小跟班灵差,当做你是我的救赎,你依然可以救赎更多的人。”
说着,他呼吸突然变得混乱,半天缓不来一口气。
习南枝心急地把水喂到他嘴中,可水却一滴不漏地留下来。
齐虚呛了声,接着说:“我……希望你更加晴朗地活下去,带着我的……遗……”
言。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从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
见此,习南枝手一抖,水杯没丝毫反应地掉落在草坪。而杯中的水,全都洒在她今天刻意换上的裙子上。
这是第一次见齐虚时穿的那条。
如今的齐虚永远阖上眼,进入深久的长眠。
好像在众人的记忆里,他总是大大咧咧并且脾气极差的一个人,现在确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安详地坐在轮椅上,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不像他,不是吗?
原来一切都有理有据,怪不得他是一个那么爱煽情的人,总是变着法子地想跟人煽情,不畏惧死亡直面死亡,所以次次在给前几次的应无识收尸时后再次醒来,他还会好奇地问应无识死是什么感觉。
只是,应无识并不想告诉他,因为那是一个充斥万千牵挂的词——。
现在的齐虚真的了,他是该庆幸吗?
习南枝哭的撕心裂肺时,在餐馆阁楼的老旧抽屉里所有金箔纸,都通通飘了出来。穿梭在街道人群,最终来到他的身边将他紧紧围在其中。
阁楼里,壁炉的火苗突然变得旺盛,而金箔纸霎时转为金光陆陆续续附在他含笑离开的身上,进入体内。
此时,齐虚的身体逐渐变得模糊分散。
等一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风吹过,已经毫无生命特征的他便迅速化成点点萤火散落在众人身边,恋恋不舍地围绕停留后,渐渐消失在这里。
今天的阳光是对他的送别。
那刻的风吹奏了四周的一切,也卷走属于齐虚的回忆。
此时的风在叹息,叹息这无法收回的全部,尘埃落定的全部。
第86章 全貌
齐虚在临走前对应无识说了段悄悄话,而这段悄悄话是关于他跟习松炀那令人难以出口的故事。
应无识自己都不曾知晓,只是最近隐隐约约总会冒出过几个零碎的片段。
齐虚说,这件事是俞未告诉他的,俞未知道事情的,也是这个故事的参与者。
“你要先回浮林吗?”习松炀安顿好了姐姐,走出来轻轻关上卧室门。
“嗯。”应无识回答。
“这样子呀,”习松炀顿了顿,“那我可能暂时不能陪你回去了。”
应无识走上前环住习松炀,下巴抵在对方的肩膀上,呼出一口长气,沉默片刻才是道来。
“没关系,我等你回来。”
习松炀的手附上应无识的脑门,顺了顺应无识因为匆忙奔波而未有时间打理的头发。
他说:“你可以不用那么匆忙过去,可以休息几天。”
应无识摇摇头,语气是从没有过的疲惫:“我要把那件事弄清楚。”
习松炀问:“齐虚临走前跟你说的那段话吗?跟我有关的那段话?”
应无识点头回应:“是的,他们都这么说,灵差也是,瞒着我很多事。”
习松炀轻轻叹口气,“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从他们表现的一切来看,你有权知道这件事,也必须要知道。”
说着,习松炀双目微颤,语气肯定的同时略带劝说。
“我能感受到,这件事是束缚你这世的枷锁,你需要去破解它。”
只不过习松炀的这句话说完,应无识许久也没来回应,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嗯”来。
习松炀感觉到应无识的不对劲,动作平缓地顺着应无识头发的手忽而也跟着急切起来。他问:“怎么了吗?”
听到这句话,应无识终于做出了发自内心的回答。
“我好累啊……”
一件件的事情在无形之中压垮着他,他似乎要坚持不下去了。
齐虚的离开,只是正好调动着他内心对这句话的确切。
习松炀心一咯噔,但还是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另只手拍着应无识的背语气变得格外柔和。他说:“你还有我。”
其实在应无识说那句话之后,习松炀脑子里想到的最多的便是应无识想要离开。
离他而去,离开这个世界。
因为他知道,“死”这个字,他就是对于应无识来说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