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门,礼貌在外问了句:“应先生,最早一班的飞机是下午五点,您与习先生还有六个小时准备。”
就在灵差说完的没多久,应无识猛地打开门,“你定的?”
灵差老实摇摇头回答:“不是,是齐虚先生。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事先就帮您二位订好机票。”
应无识低声骂了一句,然后接过习松炀从后面递过来的手提箱。
习松炀点了头说:“我们走吧。”
应无识随意指了一处问:“酒店呢?”
“不是还有俞未吗,我陪你去我也心安。”习松炀说。
“好。”
如今的齐虚早已没有昔日那般意气风发,面容的衰老,代步只能利用轮椅。
才短短几日,他就看起来像个八九十岁的老人。
习南枝推着齐虚的轮椅来到别墅下的庭院里,沐浴阳光。
齐虚颤颤巍巍抓着习南枝的一只手,虚弱地问:“他们两个现在到哪了?”
习南枝迅速收起眼泪回应:“已经下飞机了,我帮他们叫了车,马上就能到。”
齐虚费劲地咳了好几声,直到咳出鲜血才如释负重地往后靠去。
没过多久,他似乎还是耐不住安静,又缓缓开口道:“抱歉,我食言了,这一辈子总觉得太长,经过我深思熟虑下,我决定下辈子再还给你。”
习南枝鼻尖一酸,仰头像是要止住快要留下来的泪水。她深呼吸,然后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都这样了还打趣自己,我帮你联系了国外顶尖的医疗团队,你好好活着听见没。”
接下来的齐虚却没有做任何答复,只是安然地闭上眼,似乎很享受生命倒计时后的这一切。
他爱习南枝甚至要爱过自己,但他浓重的爱意又表现得太浅,浅到众人都以为他豁出去不要命地减弱生命除了为应无识,还有就是为了让习南枝找个过得去的男人。
但他不知道,习南枝其实早在见他第一眼时,那双手就要禁不自禁握上去。
她想要靠近他。
奈何中间太多阻碍。阻碍有形,也无形。
可没有人会在意这个不起眼的点。
果然没多久,如习南枝说的一样,应无识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别墅门口。
只是,率先进来的并不是应无识,而是拖着行李箱的习松炀。
走进别墅,看到这一幕时的习松炀是不可置信的。
他永远都不能想到,几个月前嚷嚷着要丢他进入火堆并且活蹦乱跳的齐虚,如今成了这般令人难以置信的模样。
习松炀顿了步子,等稍稍平复了些后才是拖着箱子往里走。
他与习南枝对上眼。
“姐。”
习南枝应了声,然后弯腰在齐虚耳畔低语几句就朝着习松炀的方向走过来。她问:“小应呢?”
习松炀叹气道:“在门口。”
“怎么不进来?”
“……他。”
习松炀欲言又止,不过习南枝也懂,然后无力道:“没关系,先把东西放屋子里吧。”
“好。”
在习南枝带着习松炀进屋放东西后,应无识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
他先是难以置信看了在树荫下看着他弯眼笑的齐虚一眼,然后故作镇定地走过去,就这么居高临下站在对方的眼前,语气依旧是倔强。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齐虚垂着脑袋回答:“不如从前。”
应无识强忍哽咽,抬头看了眼被阳光照射微光粼粼的叶片,“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齐虚哑然。
“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应无识不死心问。
“不怎么想。”
齐虚还有与应无识对着干,以至于应无识对接下来哑口无言。
转念之间,齐虚抬眸去看应无识,意味深长道:“我都知道了。”
应无识回应他的目光,问:“知道什么?”
“你与习松炀的故事。”
单单一句话应无识就听的一头雾水。
他知道齐虚说的并不是他跟习松炀在一起的事,而是之前,很早之前,甚至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
应无识又问:“知道什么?”
齐虚笑了笑说:“你那身装扮的意义,还有这意义非凡的酒店,都令我吃惊。”
应无识依然听不懂,都已经这样了齐虚还在努力卖关子。
而等习南枝帮习松炀放好东西后,齐虚才提了一嘴:“俞未是好人。”
“好人?”应无识迟疑。
“对,”齐虚调笑,“比你好人。”
应无识如今没有心思去骂他,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只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所有。
习南枝出来见齐虚笑着,便也不自觉跟着笑,然后又看了眼应无识说:“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