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多数人为了能上对方死心离开惯用的手法,这样想必不会有遗憾。
只是当习明年再次回头,却看见泪如泉涌的习明年正怨恨地瞪着他。
这就是习明年想要的结果。
希望应无识能恨透他,恨他给予希望却又无情地一瓢冷水浇灭这团火焰。
心里怒火中烧的应无识想像习明年一样对彼此说很多狠话,却在将要开口时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能也无法把那些话说出来,他做不到。
因为习明年从始至终都是他像天上触不到的明月,与偌大的池水中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最终,应无识只能势气减弱地说下几个字:“我恨你。”
这是他觉得对习明年说的最恶毒的词汇。
“好。”
此时,由远及近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揪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在船上的几人不停的催促着。
“到底还走不走啊!他们就要过来了啊!”
“再不来不能就都活不了了,我还不想死啊!”
其中一人紧接着附和:“要是不上船,我们就走吧!不要为了他一个害了我们几个!”
“是啊是啊!”
这几个人似乎说的没有错,应无识也不想拖累这么多人。
于是他还是心存一丝怀疑又问了一遍:“你当真……”
只是未曾想过,习明年竟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手枪抵住应无识的脑门,并厉声呵斥:“走不走?!”
见此,应无识不再心软,扭头便上了船。
在船启动的那一刻,一群如同混混一样的人扑向习明年,像是要从他身上搜寻什么东西,如恶犬扑食一般。
他们像是被谁指使似乎要把习明年扒个精光。
突然之间应无识好像明白了一切,因为习明年的眼神骗不了人,骗不了他。
应无识见到这群人发了疯一样,去抢夺什么东西对习明年拳打脚踢的模样。他再也忍受不住想要发了疯似的冲过去,他想要跟习明年一起。
发了疯似的奔向船尾想要条船去拯救习明年,可却被人突然从身后禁锢住他,所有人都在控制他。
应无识只能一遍遍地在船尾撕心裂肺地呐喊,请求船上的人都放开他。
“先生!”
应无识哭的泪如雨下,他就说怎么觉得最近心里隐隐不安,原来是自己的定海神针被人一次又一次地践踏。
“先生!我这就来救您,你等着我好不好!”
说罢,应无识扭头去看束缚他的那群人,没曾想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张公恩。张公恩没有死,只是……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张公恩一时难以言语,只能先把应无识控制住。
江面上不合时宜地起了一层雾,朦胧在四周,快要将码头被那群混混踹的奄奄一息的习明年给匿藏。
此时码头的大雾中赫然又出现令一波身影,看着装是警察厅的人,为首那位叉腰狠狠踹了习明年一脚,然后蹲下身擒着习明年的下巴,然而习明年却毫不屈服甚至强忍疼痛站起来。
应无识快要看不清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只能又一次的大吼着放开习明年。
码头的人听到声音都纷纷看过来,可不料习明年却使出浑身力气横在他们跟前,想要试图阻挡他们的视线。
江面的浓雾快要掩盖一切,伴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枪鸣响彻四下。
应无识绝望地看着码头上的一切,却怎么也无能为力。
习明年被一枪射中心口,再而一枪则是脑门。
两枪足以让习明年毙命。
习明年就这样毫无征兆失去生命,随后被为首的警长不费吹灰之力推进冰冷的江水,一秒一刻的这么沉下去。
好像在将要落水时,习明年的眼神似乎朝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释然一笑,任由冰冷的江水将他吞没。
人在极度悲伤时脑袋是麻木的,应无识眼见这一切不知道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的心已经被突如其来枪声麻痹,麻痹到一瞬间表达不出任何感情。
身后的张公恩见应无识恢复了平静,于是放开他,好声说道:“应无识,这是他的决定,他不希望你有负担。”
半晌过后,应无识酿酿跄跄地起身,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张公恩,声音沙哑:“……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公恩没有给回答,只是让应无识自己思索。
或许在习明年离开以前,在两人相处的种种日子里,早已经给出了答案。
应无识最后看了张公恩一眼,“我知道了。”然后进入船内。
他的心此刻挑不起任何的波澜。
为什么习明年会突然这样仓促地离开了他,没有任何的准备机会。
干什么都是匆匆的,今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