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虚老实给自己盖好被子,手上又继续摆弄着花。
应无识跟随过去,想要夺过纸花却发现墙角边有位掩面无声哭泣的女子。
不用多思索,那位多半便是习南枝了。
这时,习松炀也走了上来,他也想安慰安慰齐虚却被应无识突然间拉住。
顺着应无识手的方向看去,习松炀此时怔在原地。他想逃离,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已经忘记当时在酒店时所有事的姐姐,只能一只躲在应无识的身后,不敢出声,相对齐虚说的安慰话一时之间都一并缩回。
习南枝面对墙面哭了很久,整个人止不住地抽泣,哭到喘不过气来。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齐虚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让人想上前将他骂醒。
习松炀躲避着与姐姐的近距离接触,一直躲在应无识的身后。
见此,应无识也没什么办法。他知道习松炀其实也是想与姐姐相认的,但不知道要用怎么样的方法相认,就算是上次已经见面过一次,可这次截然不同,习松炀更多的是害怕。
应无识将习松炀拉上前,整个人贴着他嘴唇贴在他耳边轻轻带着:“去安慰一下你姐姐吧。”
习松炀连个不字都无法出口,只能低下头。
应无识这时突然揽着他的肩,依然是那样的语气道:“没事,齐虚这有我。”
习松炀为难地看了眼应无识,刚抬起的脚又往后缩了缩,没曾想下一秒只听一声沙哑的叫唤。
“……南枝,过来。”
是齐虚叫的,他余光看见了习松炀担忧却急切的心理,内心多种活动做着斗阵,他一时间也不知到如何抉择。
习南枝擦干净眼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迎上去,这时的她也注意到房间里来的几个人,只不过有个脸挡着也看不清,除了经常来看齐虚的瞿清言,有个高高的好像在齐虚的合照上见到过。
习南枝吸了吸鼻子走上前,询问道:“你们是齐虚的朋友吗?”
应无识点点头,“是的,你好,应无识。”说着伸出一只手。
习南枝见状也抬起一只手握上去,“你好,习南枝。”说着探头想要看清应无识身后的男人,犹豫道:“这位是?”
应无识没说话,直接把习松炀推到习南枝跟前。
果然,习南枝在见到习松炀脸的刹那间,刚憋回去的泪水又留下来,想也没想抱住习松炀,哽咽道:“不好意思,你长得好像我弟弟。”
习松炀垂在两侧的手不知道怎么放,他也想环上去,可像是有无形阻力一般,他抬不起手,就这么干干地放在两侧什么动作都没有。
心里思想斗争做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胳膊拍拍习南枝的后背,轻声叫了声。
“姐……”
听到习松炀这么叫她,习南枝抱得更加紧些让习松炀都喘不过气来。
半晌过后习南枝才松开习松炀。
习松炀帮习南枝擦干净眼泪,然后看了眼躺床上眼眶湿润的齐虚说到:“姐我们出去说吧,把这里留给他们。”
“好。”
在习松炀两人出去后,瞿清言也识趣出门并且带上了门,此刻房间内只剩他们二人。
应无识靠近,走到齐虚床边语气尽量显得平静地说:“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本就在心不在焉叠着纸花的齐虚听到应无识这么问,叠花的手不自然放下来,垂眸道:“你不是看见了。”
应无识语言犀利:“你要对我说,你命不久矣,你无能活下去,你的生命只能停留在这一刻了,是吗?”
齐虚点头默认,“对。”如今应无识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没力气争辩。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应无识闭上眼,已经很努力地克制内心的暴躁。
见齐虚又要弄那破花的时候,他冲上前一把夺了过去摔在地上,一脚踩毁。
“你难不成就要这样活完你仅剩的这些天?”应无识质问,“你是不是有病,折这些做什么?怎么,还指望等你死了我留给你,插你坟头呢?”
应无识很少对至亲说狠话,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
接着应无识憋着一肚子的气通通喷发,“我当时把你带回来是为什么?你说你想活着,你想有意思地活着。结果呢?到头呢?你就是这样了结你的一生的?”
齐虚眸中一片冷淡。他的语气并没有应无识对他的一顿说教而加重,慢悠悠地回应道:“没有意义了,我只要有意义的生活活着。”
应无识揪住他的衣领,“你还想怎么有意义?”
齐虚平静地摆了摆头,说:“我只知道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就算齐虚不说这句话,也注定会让应无识哑然。
半晌,齐虚觉得自己沉默的够久了,他瞥了眼床头柜上堆积成山的白纸花,自言自语来了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