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不安,浓密的睫毛颤抖,又朝他怀里拱了拱。
央酒抱着他,低头轻轻地吻了下他翘起的乌发上。乌瞳一抬,冷冷直视对面的宣纸。
“你的坟有幸可以留到明天。”
【上香的时候记得买最贵的。】
宣纸嘚瑟地扭一扭身子,倏地钻回锦囊,无力地落到床铺上。
第123章 绑走
◎“你在家等我!”◎
“这张纸是那位道士前辈?”
第二天早上, 恢复精神的宋疏好奇地看着那张宣纸,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碰两下,生怕把人家扯坏了。
“只是一缕残识, 生前藏进去的。”
听到央酒的解释,宋疏点头, 礼貌地又戳了戳躺在桌面的纸页:“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我现在活得很好。”
宣纸页一动不动。
丝毫不像妖所言那样会飞起来交谈。
他回头望向妖,琥珀色的眼眸眨巴眨巴。
央酒啧一声,揪起纸使劲甩了甩:“很皮实,戳不坏,它就是在装死。喂, 没反应就烧掉你。”
宣纸一个机灵,从妖手中挣脱飞到青年另一侧。它抬起一角, 像人类一样摸摸他的头发,纸页浮现几个金色大字。
【乖孩子,不客气。】
宋疏立刻弯起眼眸。
央酒不高兴, 把纸弹开:“对他笑什么,我辛辛苦苦收的兽牙,都是被他糟蹋没的,罪魁祸首。”
“说不定是有其他用呢?”
宋疏帮道士说话, 纸对折着点头, 浑身散发着孺子可教的赞许气息。
“是有用,用来偷偷在你身上埋邪恶的阵法, 折磨你痛不欲生。臭道士!”央酒忍不住又骂, 乌瞳凶巴巴盯着宣纸, 眼神明灭不定。
一千年前他就和这道士打不出高低。
现在又修行了一千年, 还能让一份残识偷家, 简直奇耻大辱。这纸留不得,即使宋疏不同意,也得灭了。
偷偷埋树根,或者一口吃掉也可以。
不留痕迹,什么也查不出来,被问就咬定不是自己……
妖在心中盘算,殊不知自己明晃晃的表情将计划暴露个干净。宣纸挺着肚子,骄傲地显示。
【吾乃不世天才。】
【比不过实属正常。】
央酒磨牙,捏住它就往嘴里塞,多亏宋疏眼疾手快,树口夺食,保下了宣纸的一条小命。
槐树妖在旁边抱臂生气,虎视眈眈。
青年帮揉皱的宣纸展平,替自家妖道了声歉,轻声询问:“所以您给我的阵法有什么作用?不清不楚,我们也很难办。”
宣纸自顾平躺在桌面。
过了好一会儿,它抬起边角拍拍青年的手背,亮起五个字。
【你也有天赋。】
天赋?
宋疏凑上前追问:“什么天赋?”
房间安静等了很久,宣纸铺展,中央还有抚不平的皱纹,始终不见金光闪闪的回应。
他看向央酒,央酒摇头。
“死了。”
一缕藏匿千年的生前残念能维持多久?大概设下那阵法后,还有能量斗几句嘴,都已经超出他预料了。
道士的存在如今已彻底消失。
宋疏敛眸,眉宇间聚积起难过。
“再见。”
既然是道士前辈留下的,还反复强调对自己很重要,宋疏觉得那些可能的疼痛也不是不可忍受。至于身体中阵法的作用,他不懂,全交给某妖调查。
央酒反复确认:“不怕又疼哭了?”
“谁哭了?”
宋疏照例反驳这一条,自认每天都完美地守护住了自己成年人的尊严。接着起身,在男人纠结的脸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弯眸笑道:“而且不是有你吗?你陪着我就不会疼了。”
亮晶晶的眼眸里全然信任。
央酒蹭蹭脸颊,耳尖微红。
他忽然觉得,臭道士也没那么一无是处。
嘿。
*
子不语怪力乱神,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通通交给妖。家里的三张嘴嗷嗷待哺,读书人要去赚吃饭的钱。
新的一天,新的忙碌。
虽然是书店休息日,但书店老板这颗陀螺仍然停不下来。
二楼的库存不足,需要安排补货。
上午胖哥还帮忙运来一批杂志,月刊或半月刊,包括军事、农业、小说等许多种类,等待入库上架。
还按照约定给后镇一位婆婆送书。
做完这些,已经是下午了。
宋疏端一壶茶,坐在棚底望着自家干净整洁的小院,院中猫狗似乎又胖了一圈,他实在不理解网上那些人为什么会说自己懒。
开一家书店,除了自己还要养活一猫一狗一妖,很不容易的。
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对吧?
“宋疏。”
外面传来央酒的呼唤,宋疏走出去,顺着声源昂首,三楼阳台冒出一颗脑袋,洁白发丝随着旁边放的花盆绿植丝丝缕缕地向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