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蓬迟疑道:“按照他的说法,他也不知道他的师父有没有解药药方,对吧?况且就算真的有,这么大的裂谷,找也不好找啊。”
“话是如此,”蒋行舟看向阮阳,“如果阴差阳错同那药方失之交臂,恐怕我会后悔很久。”
落目之处,阮阳还是魂不守舍地站在那里。
“我没有意见,都听大人的。”莲蓬赶忙道。
阮阳想跟蒋行舟单独说话,但莲蓬的胳膊上刚才那个固定的树枝歪了,蒋行舟得给她重新包扎,做完这些,他又帮莲蓬打了些水来,让她自己整理整理乱发和伤口。
轰隆一声,天上闪过一道雷,很快便有雨点飘了下来,起先只是几滴,几息后便如牛毛。那月白衣服的人还是没有回来,三人无法,只好不请自入,推开了草屋的门。
阮阳突然道:“你说的那个金盘,他放在哪了?”
“人家收起来了。”蒋行舟道,“别乱翻。”
阮阳收回手,将这草屋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又觉得没什么事做,便一屁股坐在了窗边,目光也顺着窗口飘了出去。
莲蓬和蒋行舟也在角落坐了下来,三人一时无言,就这么睁着眼睛等到了天明。
雨水冲淡了清晨的瘴雾,蒋行舟推开门。雨还在下,谷中却不见寒意,雨水落在院子里,溅起一地泥泞。
院子里搁着几个蓑衣,蒋行舟心道多有叨扰,而后将那蓑衣摘了回来,递给阮阳和莲蓬一人一件。
三人将药丸含在舌下,走出了这个小院。
天女花被雨水打掉了不少,落在地上如同一地浮雪,莲蓬见了也暗暗称奇:“没想到竟还真有传说里的那种地方。”
蒋行舟回眸:“什么传说?”
莲蓬身上的蓑衣对她来说太大了些,她扶了扶脑袋上的斗笠,吃力地抬起头:“就白雪翠羽的传说,大人听说过么?”
“听说过。”
“那传说后面还有一折,说是那道士后来专门寻了一方土地,种满了天女花,用以纪念那位佳人。”莲蓬眨眨眼,“你说那个高人不会就是这个道士吧?普通人哪会住在这种地方,也不嫌恐怖。”
传说到底也是传说,蒋行舟道:“不好说。”
阮阳一路缄默,他没再戴面具了,此时低着头闷不做声地跟在二人身后走,时不时抹去脸上的雨水。
三人沿着来时的那条溪水走,不一会儿便走到了蒋行舟发现阮阳他们的地方。
这太岁谷实在是幽深,所经之处又都是同一副光景,蒋行舟一边走一边在树上划上记号,走了一个上午,又回到了原地。
“大人,雨下大了,”莲蓬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天色,“要不还是先回去吧,等雨停了再找?”
蒋行舟也知道这么无头无脑地找下去也不是事,还不如先上去,让村里懂医的看看这药丸能不能配,如果能多配一点出来的话,就能让乡亲们也下来一起找了。
他是顺着粗麻的云梯下来的,阮阳的身手自不必说,莲蓬的手断着,怕是不太好爬,但要留一个姑娘一个人在下面,蒋行舟又有些不放心。最好的就是阮阳自己上去,而他留下陪莲蓬等。
他将想法同阮阳说了,阮阳像没睡醒似的耷拉着脑袋,过了会才抬起头,斗笠将他的脸遮去了大半,只能堪堪看到下半张脸。
“你怎么了?”蒋行舟伸手要将他的斗笠掀开一点,那只手在空中被阮阳挡了下来。
“没怎么。”阮阳道。
蒋行舟不放心,又看了他两眼:“云梯在那边。”
阮阳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和莲蓬就在那个草屋那里等你,你小心点。”
三人来到谷壁边上,阮阳将蓑衣和斗笠都摘了下来,交给蒋行舟,随后沉舒了口气。他并不是一阶一阶地爬,而是乘着风向上跃去。
不知是不是没了树的遮蔽,上面的风更大些,蒋行舟总觉得阮阳的身影有些飘忽,有点像失了魂向的风筝,好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一样。
霎时,天上又落响雷,而阮阳的身形则随着这声响雷猛然一震。
风筝终于断了线,竟从半空中快速地坠了下来!
蒋行舟脊背一僵,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小心——!”
只见阮阳在空中翻飞了几下,借助云梯总归是止住了下落的趋势,又尝试着往上跃时还是失败了,便只好重重落在地上。
蒋行舟被他吓得心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连忙上前,这才发现阮阳面色潮红,眼神转动也有些缓慢。
蒋行舟倒抽一口冷气:“你毒发了?!”
“还没到那个地步……”阮阳的气息有点沉,“你等等,我能上去。”
说着他望向崖顶,竟是要再次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