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些微起伏,业火便自体内节节冲撞,梁善渊落眼,藏起泛红眼眶,指尖过去,与花灼手背相撞。
继而,牵住了花灼拿着蝴蝶灯的手。
花灼一愣,梁南音早因为臭味太浓离她们二人远了很多,大家都觉得她臭,可偏偏梁善渊就像没有嗅觉一样,与她走得近便罢了,这会儿还牵她的手。
莫非她真的没有嗅觉?
梁善渊是鬼,这也有可能哈!
“你干嘛呀?”
她拽了拽,没能拽开,不禁蹙了下眉。
“报酬,”身侧人温声淡道,“花灼姑娘要我替你顶认,我要些报酬不过分吧?”
报酬?
花灼没太懂她的意思,目光落在蝴蝶灯上。
这蝴蝶灯是她自长安带来的,花灼穿越而来,最喜欢古代的这些小物件,做的太好,要她爱不释手,她颇为不解,挠了下脸,“那给你?”
她提着这蝴蝶灯到她身前去,“这点小东西,本小姐有的是,打发你了,拿着吧。”
她听着脑海中+10的阴德,忍不住弯起唇来,花灼就是喜欢这样,得罪过人后送些礼物赔罪,要她良心安稳,正好黑心莲也想要,太合适啦!
梁善渊指尖还搭在少女手背上,见此女竟将这蝴蝶灯递来,一时无言,将蝴蝶灯笼拿到自己手中。
双手交接,又一触即分,细细密密的疼痛再次传递四肢百骸,梁善渊攥着手中木柄,只感觉灯笼木柄上结着一层温暖,直到上了台阶,他才反应过来那温暖出自何人之手。
他的骨头都是冰的,自然不可能暖得了这木柄。
第21章
这时, 梁南音攥着手中钥匙,开了祠堂大门。
这祠堂荒废,光是推开铁门都费了一番功夫, 声响惊动了祠堂中人, 翠柔正跪在蒲团上,转过一张布满恐惧的脸。
她面孔本清秀, 这会儿额头上破了个血淋淋的窟窿, 脸颊也肿胀的老高, 见是他们三人, 方才恍恍惚惚的松懈下身子,却也偏着头,一动不动。
“翠柔,”梁南音喊他俩进来, 顺道关了祠堂大门,“吃点东西吧?”
翠柔明显是闻见了臭味,却也什么都没问, 只一个劲儿往佛像底下缩, 不吭声。
梁南音看清她的样子,无声叹出口气。
她是不信翠柔会做出那么狠心的事情, 可偏偏, 将该说的都说了个遍,翠柔跪在地上亦是不断哀求,一路上没人听信, 自从进了祠堂,翠柔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失魂似的顶着满头乱发,干巴巴跪坐蒲团上。
她弯着腰身与脖颈, 像一头待死的羊,梁南音给她喂饭,她吃的一声不吭,梁南音却闻见那臭味越发大,她转过头,望那抹走来走去的青绿色人影。
她如今都不大确定,这臭味究竟出自何人身上了。
“花灼妹妹,”梁南音温声打着商量,“你要不坐下来歇歇吧?”
一直这样溜圈子,总觉得祠堂里臭味熏天。
花灼停下脚步,“我在这儿玩呢,你管本小姐做什么?忙你的事情去。”
她总是蛮横,梁南音拿着汤勺的手一顿,无声叹出口气,继续给翠柔喂汤。
翠柔的手被绳子捆着,动弹不得。
过了会儿,余光只见那青色身影还是没安定下来,臭味浮动,翠柔吃饭都慢了不少,梁南音忍不住看过去,就连梁善渊都被她吸引到视线,花灼接到她二人眼神,冷哼一声,
“都看什么看!当本小姐贪图你们梁家东西不成?”她杏眼一瞥,目光触及到梁南音那根本喂不进去的汤,蹙了下眉,
“行了吧!她又不吃,赶紧收拾东西,去忙本小姐的事情。”
梁南音闻言,深深看了花灼片晌,直到翠柔轻轻推了下梁南音手中的汤碗,她才动作缓慢的收起了食盒。
也是这一刻,她更清楚了什么叫何不食肉糜。
长安贵女,看她们这场“闹剧”,恐怕只会觉颇为好笑,待其回长安之后,此番经历也只会是茶余饭后的笑料。
她真后悔带这贵女过来。
明明翠柔定是活不成了,生前还要受那么一遭。
梁南音将眼中酸涩眨去,一声不吭起身,带她二人回院中,取了九哥儿梁能文生前最常用的一管毛笔。
“我哥哥今夜会下杀鬼阵法,跟你们府上的老爷已经说过了,也跟你说一声,夜间勿要出门。”
“嗯,多谢姑娘告知。”梁南音淡淡,除此之外,再没别的话了。
花灼轻哼一声,拿着那毛笔跟梁善渊回怀光阁。
*
天色浓黑,院中萧瑟,白灯笼随夜风摇晃,却听丝竹乐曲之声隐隐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