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知情况,孟秋辞与许如意对视一眼,许如意目力极佳,看到那物,颇有几分尴尬,迎着师妹好奇目光,正要硬着头皮踌躇开口,杨氏却先他一步嚷嚷了起来。
“这女子贴身的肚兜,是从我儿衣裳箱子里翻出来的!我看管我儿看管得好!又得条好命!六哥儿争气听话!心里头拎的清楚明白!”
杨氏泪流满面,
“从不沾染女色!可偏偏!我给我儿送葬想着烧几件衣裳过去!从他最常穿的衣裳里头翻出来这件肚兜!是哪个贱婢子的你自己心里头门清!我儿的死跟这贱婢!半分脱不了干系!”
女眷们登时乱作一团,有几个与梁世奇年岁相当的嘴厉妾室哪容得了她这番没由来的污蔑,
“四姨娘当真疯了魔了!六哥儿那么大个人了!有了该有的事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兴许是你这老妇一个没看好,你那六哥儿便去了秦楼楚馆那谁又可知了?!到现在跑来问怪!你是想做什么!平白诬陷众人清白啊?!”
“老爷!四姨娘疯了魔了!您快把她带下去!莫要她没事找事吓着了人!”
“跟七姨娘越发像了!整日里吓唬人!也给她关起来的好!”
许如意闻此话,才敢确定梁孟氏确实不在队伍之中,他手袖里还带着方才从地上捡到的几根碎发,自出怀光阁便一路用此发追踪痕迹,却皆被中断,恐怕是因昨夜之事,那疯姨娘被五姑娘带走后便被关了起来。
许如意只纳闷那疯姨娘如何得知的破阵之法,他是不信一切皆为偶然,从前也并非没有疯子通灵一说。
那疯姨娘年初才死一女,恐怕与恶鬼联合捣乱,若是被牢牢看管起来自是最好,毕竟不知缘由,梁府恶鬼颇喜欢缠着自己那可怜小妹。
思忖之时,孟秋辞忽撞他一下胳膊,低声道,“师兄,不对劲。”
“怎么?”
许如意抬头,孟秋辞面色颇为不好,“你看翠柔。”
方才他为避嫌,一路未瞧梁府女眷一眼,那女子肚兜一出,更是丝毫不往女眷方向瞧,这会儿闻言望去,站在女眷末尾处的翠柔与其他女子或怒或怨的面色明显不同,一张文文静静的俏脸神色木愣,呆呆傻傻的望着前头,似个木桩子,一动也不动了。
梁长均哪里容得下杨氏如此无理取闹,刚要喊家丁将其带下去,杨氏沁了毒汁儿一般的目光节节划过,举着那小衣阴阴冷冷,
“我是不是疯了,我自己心里头还有数,既我拿了这腌脏东西你都不出来认,那这信你可认得?!”
杨氏双手发颤,抽出一封信纸,声哭道,
“你在信中约我儿半夜出去!信下头还画着朵骚桃花!你这贱婢子!还敢说跟你没半分关系了?!你再不吭声!我可就径直念你的名儿了!”
“那信!那信怎么可能?!”翠柔慌慌张张大喊起来,吓得满脸苍白,摇摇欲坠般,
“那信是我写给我家爷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落到六哥儿手里头去?!”
众人大惊失色,翠柔是梁善仁前两年纳进院里的良妾,众人想破了脑袋,互相怀疑了个遍也丝毫没怀疑到翠柔的身上过,登时一个个嚷嚷起来,
“怎么回事呀!”
“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翠柔急的跺起脚来,哭成泪人了,吓得浑身发抖,“我不知道呀!我!我!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呀!”
第20章
众人哪里听她的话, 跟这杀了人的毒妇站在一块儿那么大半天,登时吓得作鸟兽散。
翠柔孤立无援,对上杨氏恨恨目光, 刚要继续解释, 却见梁善仁朝自己大步走来,她登时慌慌张张擦了擦泪,
“五爷, 真不是我啊, 那信你认得的, 在下头印了桃花的!那是咱俩当初的定情——”
她话将出,却被一巴掌打偏了头,登时眼冒金星摔倒在地,抬头恍恍惚惚看着梁善仁, 满脑子都是不清不楚,成一团浆糊了。
怎么一回事呢?
府中那观音菩萨般的八姑娘将她扶起来,她耳畔嗡鸣一片, 也不善言辞, 只边流泪,边小声怯懦一句,
“我、我没干、我没干......”
这突来情况, 要梁南音也傻了眼,她护在翠柔跟前,
“五哥, 恐是有误会!翠柔连只鸡都杀不得!哪来的那等狠心?!”
秦氏闻言,又要来抓这不省心的闺女, 梁善仁却悲痛欲绝,连连点头,
“八妹良善!看不得人受苦!走南闯北行医行善!也自有一番看人的本事!你说得对!所以我自是怪不得她!”
“那为何如此?”
众人不解其意,却见梁善仁痛哭流涕,又是失望,又是悲痛的望着脸颊一侧高肿的翠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