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洁抱着自己,不住哭泣着。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
他哭的肩膀不住发颤,忽的被戳了戳胳膊。
逍遥丹的戒断要人迟钝麻木,江之洁懵懵抬起头,还没回过神来,哭到不住喘气的嘴里就被塞进了一粒丸药。
苦,又含带着草药清苦,他眼睛麻木的抬起,便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庞。
“啊——啊!啊啊啊!”
乍然一见这张阴美至极的脸,他明明想不起什么,却吓得似见鬼,猛地往后爬去,不住大口呼吸着。
“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是!你是!”
“还记得我呢?我当你定认不清人了呢。”
这男子温柔的声音要江之洁浑身发抖,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狠狠甩了一耳光,赵玉京一把扯起他的头发,提着死人一样提到眼前来。
“活该,让你跟我抢。”
他阴冷冷的凤目死死瞪着他,扯着江之洁的头发一把将人摔出去。
江之洁当即头痛的厉害。
他浑身发麻,怪异的是,渴求逍遥丹的欲望却霎时消失不见的。
只是觉得身子麻木,困倦。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抢人。”
江之洁眼睛将闭不闭,听梁善渊阴冷的咒骂。
“忘了有关于她的一切,好好活着吧,”他声音忽的含笑,冰冷的手指点着他的额头,“你就不配记着。”
忘了什么?
江之洁心中浮起难言恐惧,可更多地,是解脱与放松。
他思绪即将陷入沉眠时,听到那从没听过的声音在他耳畔道,“你以为你能比得过我?输家。”
输家?
江之洁想问,为什么这样说自己。
可随即,他睡着了。
睡到阳光晒上了眼皮,睡到被人推醒。
他愣愣醒来,便对上了江金娇一双肿成了核桃的眼。
“哥、哥哥,”江金娇一看他醒了,哭的更厉害了,又怨他,又怜他,更恨从前自己受了那无妄之灾,才让江之洁也一起遭了殃。
她和江之洁可是从小就紧紧相牵的亲兄妹啊,怎会抛弃对方呢?
“我瞒着阿爹阿娘,将逍遥丹拿来了,你、你吃一口吧,别打自己了。”
江之洁如今身上全都是他自己打的烫的印子。
眼看着江金娇要把那不明来历的药丸往他嘴里放,江之洁吓了一跳,一把将那药丸摔开了,“什么啊?你要给我吃什么啊?!”
“啊?”
江金娇看着被摔在地上的逍遥丹,也傻了。
*
“灼儿,”
赵玉京坐在她身边给她夹菜。
天已经正式入了冬,今日外头下大雪,屋里烧了暖炉,赵玉京生怕她受一点冷,又是给她穿鞋袜又是给她穿厚裤子,还塞了个暖手炉到她手里,若不是有花灼阻拦,他都快给花灼戴个帽子了。
花灼喝着赵玉京亲手做的冬瓜汤,感念赵玉京的手艺确实是好。
他吃不出寻常食物的味道,便一次次的寻花灼试,伙房里贴满了纸,都是每道菜要加多少盐多少糖,此后再不会有忘记的时候了。
唯一缺点,就是赵玉京因如今是他自己的皮的缘故,见不得阳光,屋里时常拉着棉帘子,白天一点阳光都进不得,花灼要晒太阳,都得出去晒。
“你知不知道,”他又给她夹了筷子藕片,对她笑弯弯道,“江世子成婚了。”
“是吗?”
花灼点点头,还挺开心的。
她之前就觉得那陈姑娘挺不错的,江之洁人也可以,如今终于成了婚,她心头也似放下了大石。
大家都寻找到自己的人生,这样才最好。
“是啊。”赵玉京凤眼虽带笑,却直勾勾的注视着她,见她在笑,他面上的笑意更深了。
花灼见他笑,脸埋在盛着冬瓜汤的碗里,眼睛抬起看他。
大概是自这一两个月以来,赵玉京不知道是怎么的,日日穿的衣裳都不一样。
花哨金贵的很,颜色也具是颇为艳丽,这种衣裳,能衬的丑人更丑,衬的美人更美。
才让花灼偶尔望他,都忍不住有些发愣。
“江世子一点都不好,”赵玉京苍白的手搭在桌上,探头朝她凑过来,黏黏糊糊的亲了一下她的脸,“从前还说心悦灼儿,如今就娶了其他人。”
花灼都习惯他这时不时过来亲一口,咬一口的举动了,她瞪他一眼,“我和寄夏又什么都没有,说白了,友人罢了,他娶妻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好不好的?”
赵玉京心里念着寄夏这亲昵二字,手把玩着花灼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