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爱别人,你们心里最重要的永远都是别人,我知道啊。”
他冰冷的手往下,搭在她的脖子上,声音轻轻柔柔,平缓,似暴风雨前的宁静,“我知道啊,我知道啊。”
“父皇,母后,长姐,阿兄,小妹,他们都死了,阿兄被我杀了,母后也被我杀了,父皇病死了,长姐自尽了,小妹......”
他弯着眼,从前他根本不会说这些,如今像是自尽之人的临终遗言,他恨不得将一切都讲给她听一样。
“第一次的时候,我下不去手杀小妹,小妹就被别人杀了,死在我眼前,太小了,太可怜了,我当时就在想,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杀了小妹的话,小妹就不会死的这么惨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狠下心来就好了,我心爱的人们就该死在我手里,所以我动手了,我杀他们的时候,阿兄觉得我疯了,母后以为我早就是心教的人,他们恨透了我,我却在想,我杀了他们,到黄泉路上,他们一定会等着我的。”
“我们一家人,一定会重逢的,他们一定会等着我的,我到下面,一定会和他们好好解释清楚的。”
“可是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对她笑的很温柔,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他们的手上干干净净,父皇阿兄虽有上战场,但生前还做了数不清的好事,跟我不一样,”他牵起她的手,“你也是,跟我不一样,可我要你跟我一样,留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
花灼疲累的精神,因为他的话心起复杂。
她看着他,拿出一个盒子来。
这个盒子很眼熟。
她迟缓的大脑停顿许久,想起来了。
这盒子里装着他生前的命物,写着思难二字的虎头玩偶。
第96章
他将木盒在她眼前打开了, 右脸经床幔外烛光映照,伤口狰狞,却掩盖不住面庞的美艳妖冶。
虎头玩偶被他给拿出来, 他旁若无人的下了床, 将玩偶搁在对面的木桌上,继而, 像是拎物件一样提拽着塌下熟睡的宫女将人拎了出去。
花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呼吸几乎停止。
继而, 她听到了那宫女细小的呼噜声。
床幔漏开一条缝隙, 映照出宫女的脸,小宫女眼下一片青黑,唇上毫无血色,将死一般的睡着, 眼皮颤了颤,要醒,却醒不过来。
她殿里的宫人有问题。
不, 更应该说, 好像是出了问题。
从之前,花灼就感觉的出来, 她能闻到一股药苦的气息。
这药苦香太重了, 明显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服用。
若是她殿里的宫人们也有人生病了呢?
她冷不丁回想起,当初她从巴蜀赶回长安时,许如意的师父道灵真人对她说的话。
他说, 恶鬼会吸人精气,以人的精气为食。
若是他在吸食这满屋子活人的精神气呢?
她最近, 能明显的感觉到赵玉京这张脸越来越美了。
美到令人不安恐慌的地步,眼珠越来越黑, 唇也越发猩红,连带着的是皮肤苍白,像是水墨画里的妖鬼,一颦一笑,勾魂摄魄的挑着她。
可他几乎将浑身解数都使到了她的身上,连带着他这张脸,他能觉察的出花灼总会愣愣望他。
没人看到他不会发愣。
他将面容当成诱引她的手段,乐此不疲。
床幔被少年玉白的手挑开,他凤目弯弯,将她抱到怀里。
花灼闻着他身上过重的花香脂粉气,微蹙了下眉心。
起眼,却见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神吓了花灼一跳。
他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她看了好久,像是狼盯着肉,方才攥住她的双肩,带着她躺下来。
他到她身侧。
花灼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趴到自己身上了,未知的恐惧摄满她心头,她呼吸有些发抖,却见他攥住她的脚,手不住抚摸着她的脚踝。
从花灼细瘦的脚踝,一路抚摸到脚面,脚趾,继而爱怜的轻吻上她脚面。
“乖灼儿,”他垂着头,墨发落了满身,只露出一道身穿暗红衣袍的剪影来,“咱们一直在一起。”
花灼听着他温柔,且毫无起伏的话,不寒而栗。
便见他抽出一条腰带,在她的脚踝上绑了个死结,另一头绑在他的脚踝上,也同样绑了个死结。
他们两个人的脚踝被这根雪白色的腰带紧紧地绑着,花灼心慌意乱,手下意识想要挣扎,却被他牵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