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都是我养在府里的宝贝,”
归寻傲道,这三位胡姬个顶个的美貌,跳起舞来似天女散花,擅舞亦擅琴,若非自己亲兄想要尚公主,她今日本该喊些相貌俊朗的面首过来的,
“彩琴,流玉,丁香儿,你们今日可要拿出看家本领来。”
三位胡姬遥遥一拜,正是傍晚,殿内垂纱幔,乐手奏曲,舞姬自纱幔内起舞,有宫女端了酒进来,行礼道,“皇后娘娘听闻公主携友前来,特赠桃花酿助兴。”
归寻笑声应好,这桃花酿一人一小壶,刚足够人喝的微醺不至于失态的程度。
花灼喝了两杯桃花酿,估计是自寺院里回来,如今再瞧这金贵奢靡,繁杂俗尘总有几分头晕不耐,恰巧许如意正在旁边,花灼凑上前,想了想,亲昵的拍了几下许如意的手背。
许如意一愣,转头望向她,花灼对许如意笑了笑,“哥哥,你们看着,我头有些晕,想先去内殿静静。”
许如意自然应好,江之洁望着花灼离开,他没喝酒,为了见花灼一面,他忍了三日没有碰逍遥丹,现下见花灼走了,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不禁心下有些焦灼,到许如意身边,
“二殿下,方才三公主对你说了什么啊?她怎么走了?是不开心吗?”
许如意见他过来,压下心头对他的不喜,瞥见其眼下青黑,还是忍不住蹙了下眉。
这江世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前虽有几分软弱,但也没有如此坐不住性子,如今这样子要人讨厌。
反正看他也没睡好,许如意也没心情看他带着他这个纨绔不着调的妹子请的这些胡姬跳舞。
“灼儿说心烦,想要回内殿静静,”许如意说话不留情面,“灼儿才从寺院回来,对此等奢靡暂且没什么兴致。”
江之洁闻言,一怔,似了然,忙起身到归寻身边,兄妹二人说了些什么,江之洁便起身带着这群吵杂人们行了一礼离去了。
离去之时,似是有几分纠结,还想回内殿跟花灼说一声,许如意看他便知道他心思,淡漠道,“世子先行离去便是,我会告知灼儿的。”
江之洁闻言,有几分尴尬,道了句好,一行人才走了。
许如意叹出口气,喝了口桃花酿,孟秋辞望着江之洁走离的背影,对旁侧许如意道,“师兄,我觉得世子怎么有点变了?”
“你也觉得?”
许如意看向她。
孟秋辞思忖的点着头,“嗯......面相觉得,不似从前给人感觉那么舒服了。”
孟秋辞擅长算卦手相面相。
许如意闻言,若有所思的望向远处离去的几人,又举起桃花酿喝了一口。
“罢了,与我有何干,如今自己的烦心事还忙不过来呢。”
他说的是选择留在青庵观还是皇宫的事情,道灵真人与皇帝都想留他,孟秋辞看着他起身,“师妹,我先去看一眼灼儿,与她说一声,咱们便出宫去,今夜不在宫内留了,多是麻烦。”
*
花灼喝了小半壶的桃花酿,端着紫檀毛笔在金丝绢帛上继续誊抄佛经,她手上刚才摔了一跤,蹭破了些皮,也没要宫人来帮忙,怕包扎了反而抄写佛经进度变慢。
这佛经花灼忙了一整月,还差一些才能抄完,每个字都抄的胆战心惊,也借此锻炼了心神,她听见外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弹奏声停下,便想恐怕是江之洁等人走了,过了会儿,听到脚步声来,她头也没抬,笔尖落出一撇,唇畔先抿笑,
“哥哥。”
“公主,”
说话的,却是道阴柔浅缓的男声。
花灼一愣,脸上凝结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敛去,现下天色有些黑了,这小太监站在她面前垂下头,太监帽上的红缨寸寸缕缕的落下来,那股子过分浓烈的花香脂粉气浮过来。
花灼看着他,心下有些莫名的怪异,听这小太监道,“外头的琉璃地,奴才已经拿了砂纸给磨好了,方才二殿下想要进来看您,又担心扰了您清闲,便遣了奴才过来知会一声,今日便先回去了。”
“哦......”
花灼指尖一顿,她其实一向不大喜欢跟这些下人说话,从前与听澜,也不大喜欢,不是因为瞧不起,而是因为他们这些人对待她太过小心谨慎,像供一尊大佛,花灼本是现代人,自然对这感觉并不喜欢。
可当下,她瞧着这小太监,心下莫名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这小太监似是高兴,垂着脑袋道,“奴才叫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