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回到长安,圣人不在,便理应一同去看望纳灵皇后。
纳灵皇后居住的长春宫内,檀香味四散,花灼与许如意一同进殿,还未行礼,便被急不可待的纳灵皇后拦着起身。
纳灵皇后只拦了花灼一个人。
“快起来吧,灼灼,你看看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纳灵皇后看了花灼的模样都心疼,她相貌颇有贵气之美,眉眼间含带异域风情,多年盛宠不衰,母女二人寒暄片刻,期间纳灵皇后总是忍不住打量女儿瘦了的小脸,唉声叹气的要小厨房赶忙备菜。
见许如意似有几分尴尬,花灼忙道,“母后,归寻郡主和江家世子还在外头等着,想与儿臣一同用饭,现下若是吃了,过一会儿便没肚子与他们用饭了。”
纳灵皇后听到江家世子四字,微挑了下眉梢,倒是颇为高兴,雍容华贵的脸上绽出抹笑意,“好,你们想聚,便先去吧,江家世子人品不错,母后还算满意。”
花灼心含几分尴尬,她在寺院这大半年,不仅心静了,也再没想过那些情爱嗔痴,只觉得累心,可当下也没与纳灵皇后解释什么,只和许如意一同出了长春宫。
路上,花灼浅拽着许如意的袖子,听着脑海内的阴德提醒,颇为安心的弯弯眉目。
不论如何,任务还是要做的。
从前爱上赵玉京时,她想过留在此处一生,但如今此处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许如意这唯一的兄长也常年在青庵观没想过回宫,所以花灼还是更想回去她自己的家。
就是得寻个好时机,不吓到许如意,尽快将原身对他的爱慕之情告知。
许如意的衣摆被牵住,只笑她黏人,自不会多想,近半年他个子长高了些,身穿墨红色衣衫,映衬的肤白清冽,是一股正气凛然的俊朗。
兄妹二人一路回了花灼从前在皇宫内居住时的公主殿,本朝有律,皇子公主一旦年满十五便要出宫建府居住,只此次花灼在宫内待不了几日便又要回善恩寺,便留在宫里居住几日。
从前伺候的都被原身带去了外面的公主府,纳灵皇后随手拨了几个人,这会儿几个小太监跟小宫女都守在门口垂头等着,听花灼脚步过来,头也不抬,跪地行礼。
花灼攥着许如意衣角的手松开,要这些人起来,抬步往前走。
却察觉旁侧似有目光大胆的落到自己脸上,直勾勾的注视要花灼上台阶时脚下一滑。
她吓了一跳,喉间下意识泛出惊愕声音来,身子控制不住往前摔去,眼见旁侧一道小太监的墨蓝色的衣角过来,本以为旁边这小太监是要来扶自己,却见那片衣角只是靠近了她停在她身侧,一动不动。
花灼手急忙撑住台阶,才没让自己磕到下巴。
许如意本落后一步,见状吓了一跳,忙要来扶她起身,身侧的小太监却是动了,一双森白的手带着几分颤,似是吓得,快许如意一步,揽住了花灼的胳膊。
花灼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浓烈花香。
也不知是涂了多少香粉,花灼手掌擦伤了,她紧皱着眉心忍痛侧过脸,隔着低垂的太监帽,只望见这小太监过于白皙的下巴,配着他偏瘦的身型,像个阴柔漂亮的女子。
宫内这类太监很多,能到贵人跟前伺候的太监宫女都生的很好看。
“公主恕罪,都怪奴才忘了告诉公主一声,三个月前皇后娘娘给宫里的台阶修成了琉璃地,都怪奴才办事儿不利,没想到这茬儿,还望公主恕奴才死罪。”
这小太监似是吓到了,扶着花灼胳膊的手都带着几分颤,花灼感觉到他指尖泛着的寒冷隔着衣衫递到她皮肤之上,浑身下意识一抖,忙不自然的收回胳膊。
手上疼得厉害,花灼好性,见这太监低垂着头,一群人都吓得不轻,自然也不会因此责怪他们,
“罢了,只是这琉璃地太滑,你们端个东西上下,耗费心神不说,还有可能受伤,其他殿不管,毕竟是母后喜好,你们寻人,将我这殿外的台阶拿砂纸磨磨。”
宫女太监们忙应是,旁侧的小太监亲昵道了句,“公主当真菩萨心肠,对奴才们都如此仁慈,公主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这小太监其实还挺会来事儿的,刚才可能只是吓到了。
花灼并未多说什么,与许如意一同进殿。
五人吃过饭后,花灼才知道了归寻送的‘礼物’是什么。
她竟是喊了三个胡姬与龟兹乐手进宫,本就是初夏,胡姬们穿着轻薄,走来一路荡起飘荡香风,与当初宁州金羽乐坊所见的胡姬不同,这是在长安城,胡姬们相貌美若天仙,各有各的标志,许如意都难得多瞧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