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就好。”
别人送的床,他才不会要花灼的气息沾染上分毫。
他颈项上戴着金玉项圈,随他脱了红色嫁衣,露出大片苍白胸膛,隔着昏暗烛光,花灼也是第一次望见他脱了衣服的模样。
大抵是因这具身体的缘故,他的变化更处在少年之间,身型也并非似寻常精壮的成年男人那样肌肉紧实,反倒腰肢劲瘦,肤色苍白,脖颈间垂坠着的金玉项圈经他脱衣的动作不住碰撞,泛出叮铃轻响,他墨发落了满身,正要将项圈也一同摘了,身下,少女指尖却一勾,满脸通红的拽着他脖颈上的金玉项圈,声音十分小,“不用......摘了......”
她指尖轻轻往下拽着项圈,总觉得他如今就在自己手中一般,心下透着股极为难言的情绪,似是掌控,也是满足,花灼一双杏眼里满是潋滟,她墨发落了满床,衣襟松散,“......阿善,你怎么不用原身?”
她见还没见过呢,心中自然更是好奇。
梁善渊浅浅弯起一双凤眸,内勾外翘,勾魂摄魄的挽起少女的腿膝,随着少女拽他金玉项圈的力道,弯下腰身来亲她,却并未说话。
他才不会告诉她。
如今身体罩着一层壳子,他尚且不会失去理智,若用真身,他本就对此女情动,恐怕自己会无法处理情绪。
届时,多是麻烦。
“这具皮囊,我很中意,也喜欢,”他实话实说,终于碰触那墨绿小衣面上绣着的金色杏花,“公主不喜欢?这具身体确实是照着我自己的模样变的,嗯......”
情动意动。
梁善渊轻蹙了下眉心,咬舔似吃一碗红豆冰沙,经盛夏烫晒,冰沙很快成了温烫的一捧糖水,融化不似之前。
“喜欢......”
少女的声音很小,唇上模糊了口脂,只于金玉项圈的声音,随着少女指尖轻勾,不住响动,叮铃不停。
“是你就……喜欢的......”
梁善渊紧蹙着眉心,知他疼,花灼眸中泛着疼出来的泪,指尖勾着他脖子上的项圈,与他唇瓣纠缠,将其呻.吟轻唔吞进腹中。
梁善渊望她明显染着红晕的娇面,昏暗烛光之间,思潮不住起伏心动,连带着,他听到了一阵铃铛声,却并不是他脖子上戴着的金玉项圈。
而是其他,不知藏在何处的铃铛声。
他有意想要探寻那铃铛声音的来历,却很快,情不自禁与其一同融化,不再独行一人,与一人合二为一,光是此等想法,便足以要他心生怪异情绪。
那情绪,似名为满足。
比他所想,更甚,恍似就此走上绝路,再也无法回头一般。
他胸膛不住起伏,却是忍不住笑了。
笑得病态又阴郁。
上百年间,他对佛道两门并无心性,却有意修习不净观,此修与他想法相合,他旁观世人悲痛衰相,贪欲爱恨,美人迟暮,白发苍苍,肌肤体臭,心性卑劣,从以达到自身再无欲.望贪念,自成心法,便是众生平等,再无美丑种族论分。
修习不净观,要他更无对众生的喜爱之情,所以当下情绪,于他而言,如此陌生,却又如此充盈丰沛。
“灼儿,”他随她指尖拽勾着金玉项圈,眸间欲.色,就连他自己都毫不知情,他凤眸之间情动意动,望她目光,竟含满爱.欲。
花灼几近在他眼神中溺毙。
“我喜爱你,”他道,声音泛着因刺激而至的轻颤,吻她眉心朱砂痣,“我很喜爱你。”
便是她身上落出凡人老臭,生出斑痕,年老无力,恐怕——
身体若置身欲.望烈火,他却静静的想,恐怕,他亦无法掩盖对此女的喜爱之情。
喜爱。
这情绪,如此陌生,亦如此新鲜。
他的。
是他的。
他的花灼。
夜若潺潺流水,再见晨光熹微,花灼趴躺在拨步床里,墨发扑了满床,睡得正香,梁善渊坐在她身侧,弯身给她穿好了锦袜,手掌摩挲几下少女娇白的小腿,继而,趴抚在少女身上,指尖圈绕着少女墨发。
都说性子刚硬的人,发丝会硬一些。
可她不同,大抵是因色厉内荏,发丝柔软似绵云,昨夜与其纠缠,他时常将她墨发捧了满手,紧紧攥着,听她疼痛,方才松力。
此女总若张牙舞爪的猫儿,对他不是面露凶色,便多是懊恼郁闷,他也不擅逗他人开心欢乐,但想多听听她笑。
正思忖着,从拨步床间,瞥见少女身下落出来一条手帕,被他拿起来,却是当初梁南音送她的,之前在顺安王府被染脏了些,又被她拿水小心翼翼的洗干净,现下和新的一样,染着馨香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