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心含嗤笑。
却见少女站在拨步床前,阴黑的天,月光如霜华,花灼身上穿着身似三月桃花般的浅粉色衣衫,裙摆处,他攥出来的血迹还没有抹去,脏了裙摆上绣着的白色绒兔,她手里提着一盏未亮的蝴蝶花灯,身型如此娇小,又透着难言柔软。
梁善渊却望着她的脸,浅浅皱起眉,继而,他竟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这表情,他从未见过。
竟似含怜悯一般,却并非寺里他厌恶的佛像一般悲天悯人,高高在上看着世人,却什么都不做。
她并非如此。
好似触手可及,当真可笑。
梁善渊眸间含哂笑,花灼望着他的眉目,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这种坏人,明明不论他有怎样的曾经,她都不该去理解他,同情他。
她应该怀疑他,对他有戒心。
“阿善,别让自己变得走投无路,”她眉间一抹朱砂痣,月色下,面庞竟显出几分神性,
“很多坏事,我不管你是做了,还是没做,我只是不希望,不想看到你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无路可走,真到那时,你打算怎么办呢?”
似原书中,他结局一捧阴火,自尽而死。
梁善渊目光似一瞬含怒。
可这怒意,转瞬便若烈焰清池,一泼即灭,又恢复了他平日里的样子。
“善渊还以为公主是过来关心我的,”梁善渊微垂目光,摩挲着腕间白玉镯,“原来不是啊。”
他轻笑一声,声音依旧温和,浅缓,在这月色之间,似潺潺流逝的月华,
“原来还是为了他讨公道,可没做过的事情,我就是没做过,公主总习惯用恶意去揣摩善渊,也请公主自便吧,我累了,公主先回去吧。”
梁善渊转回身,又背身躺到拨步床上。
良久,却闻温暖的橙桔香味忽至。
花灼望着梁善渊侧身躺着,蜷缩起来的背影,压下心底复杂,鬼使神差的,弯下腰身,抬起一只手,轻轻抱了抱他。
本来就无法入睡。
又如此怕痛,今夜恐怕更为难熬。
花灼并未多想,破例安慰一次,便提着蝴蝶花灯要起身,却冷不丁,闻苦涩药香沁满鼻腔,这屋子里满是药香,却与梁善渊身上的不同,他这样的心性,身上却是草药的清香,闻着其实总有种安心之感。
花灼只觉眼前白影掠过,后颈便被其冰凉的两手勾住,梁善渊不知何时转过了身,双手抬起勾着她的脖子,他一张脸贴了纱布,更显凤目的美丽,阴黑里,这双眸子晦暗不明的望着她。
“做什么?”
花灼听到他声音微暗,更显出他本为男子的特征,没想到他会忽然这样,不禁心下些微惊惧,蝴蝶花灯在她手里不住摇晃,她想后退,却被梁善渊勾着脖子不知如何办,“梁、梁善渊!”
“哈——”
梁善渊刚笑出一声,便“嘶”了一声,花灼愣了下,见他紧蹙着眉,当下不禁轻哼一声,“要你欺负我!”
“疼了吧?”
花灼微垂下眉目,正想看看他是不是挣开了口子,也不知他一个鬼,落了口子还能不能好,刚凑近他面庞稍许,便觉草药香味靠拢,继而,花灼只望见梁善渊微垂的凤目,唇便被他抬头吻住。
花灼心下一惊,蝴蝶花灯没拿住,泛出一声轻响摔到了地上,她下意识想逃,却被本勾着她脖子一点点坐起来的梁善渊揽住后腰,一下子被他带进怀里。
他的手太用力。
花灼本就娇小,当下被他抱入怀中,只觉似被他整个人围拢一般,鼻息间还能闻到他脸上叠加的伤药气味。
她齿关在无意识间被其软舌撬开,寒凉柔软的舌近乎灌满了她的口腔,与她抵死纠缠,他紧抱着她的腰,花灼只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自小腹升拢,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被吻到几欲喘不过气,垂着的手忍不住潜意识拽他发丝时,才被他放开。
“好痛......”
他声音里还含着方才情动时的欲.色,比平日里更为温柔,凤目间含满潋滟,唇上一片湿意,竟似还有几分没回过神来,头下意识随着花灼扯他头发的角度倾斜,他因痛紧蹙着眉,耳畔玉坠摇摇晃晃。
花灼面上一片通红,呼吸不住起伏,只觉心扑通跳个不停,慌忙松了扯住他头发的手,却被他揽住手腕,他凤目微抬,眼尾腻着层上挑的钩子一样,
“就是这只手,不听话......让我痛......”
话音将落未落。
花灼只觉指尖落上层寒凉濡湿,他含住她的指头,寸寸递进,柔软冰凉的舌探过指节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