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你妹妹的伤痛,无法接受,一直暗中吃着这逍遥丹,你知道这是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是你根本戒不掉。”
江之洁只觉鼻腔内一股热流,似要流鼻血。
此女眉目忽的弯弯,笑容颇为温和柔软,明明比他矮上半头,却莫名令人心头直起阴冷,“天下以强者为王,胜者定为天子,世子殿下妄图从我的手里抢我的东西,我不杀世子,是我心性仁慈。”
江之洁齿关不住打颤,却忽然听此女阴阴笑道,“打我。”
江之洁几乎毫无思考,当即便一拳打上此女的脸,又去打她的头,梁善渊被他打倒在地上,他想不起来什么,只觉此女若恶鬼一般让他憎恨,不由得一拳一拳打上此女的脸。
许如意与孟秋辞本在一侧暗中对着当日在南河村的经过,乍听远处声音,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倒了,听见有路人尖叫阻拦,才在高头大马上回身,竟见江之洁把梁善渊压在地上打,拳头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许如意双目圆瞪,孟秋辞轻叫出声,许如意当即跳下马跑过去将江之洁的双手架起来,
“世子!你做什么!”
“呜!呜呜!别拦——别拦我!”
江之洁双目通红,明明打人的是他,他竟在不停的流泪,且脸上似是被溅上的,流了好多血,却不知何缘故这血只流在下半张脸,吃了人一般可怕。
许如意闯荡江湖许久,竟都被此情此景惊愣,他紧抱着暴怒的江之洁,孟秋辞也忙下了马车将梁善渊扶起来,刚要训斥江之洁,却听江之洁不住哭泣。
花灼本在犊车内靠车壁入睡,她太累了,且又病的厉害,果真有些发起热来,被外头的哭声吵醒,吓了一跳。
犊车内本来就黑,她还以为见鬼,忙道一句“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回过神来,却听哭声是从外面传来,哭的极为伤心,好似回不了头一般的溺水浮萍发出的求救哭声,花灼不知情况,没敢下犊车,还以为有刺客,忙捂住嘴,直到听见孟秋辞隐含怒气的“她是个姑娘你怎么能打她?”,才一把掀开车帘下了犊车。
这一下犊车,她便傻了。
江之洁被许如意架着,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江之洁不住哭泣,半脸的血,花灼下意识还以为是梁善渊做了什么,转眼再望,便见梁善渊坐在地上,被孟秋辞半抱在怀里。
他银白大氅上全都是血,一张本如玉观音的美面现下无比狼狈,墨发尽散,脸侧多是伤痕累累,还有不少血染红了他嘴唇,正不住自嘴里流出来,美人受如此重伤,看上去宛若即将登仙去一般成了将死之人。
花灼脑袋嗡嗡的,只觉反应不过来,她脚步虚浮往前走了一步,忍不住喊道,“到底怎么了?!”
第69章
她脚步本想往江之洁的方向去, 却硬生生拐了个弯,下意识朝着梁善渊的方向奔去。
好痛。
好痛。
好痛。
梁善渊指尖泛着细密的颤,呼吸一起一伏, 满口的血腥味, 他呼出的气都是颤的,随他呼吸, 不断有血自口中流出来。
旁侧, 那女子扶着他的手臂, 拖着他坐起身, 他疼到近乎思绪一片空白,却直直望着前方那抹身穿桃粉色衣衫的少女。
她娇小的身影停在人群之外。
过来。
他忍不住想。
“过来......”
“你说什么?”
孟秋辞以为他有话要说,急忙凑到他身侧,梁善渊却无力的推了推她, 孟秋辞并未放手,担心的揽抱着他,生怕他又摔回地上, 梁善渊目光直直望着前方。
过来。
过来。
快过来。
“梁善渊!”
少女声音总是含满怒气, 她桃粉色的身影大步朝他跑过来。
梁善渊视线稍有些涣散,却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唇角。
花灼离近了, 见到梁善渊的伤势, 更觉触目惊心,正要去喊医师,却觉裙角被狠狠一拽, 垂头,是梁善渊沾满了鲜血的手, 就连那支白玉镯上都溅满鲜血。
花灼愣愣垂目看着那只手。
他沾满血的手抓着自己的裙摆,在她桃红色的裙面上, 蹭上片片猩红血迹。
“我好痛,”他声音很轻,竟含着些微哽咽之意般,跪坐在地上,身披银白大氅,满脸的血,一说话,血便控制不住般自唇中流出来,扯着她裙摆,央求一般道,“别走,灼儿,我好痛啊......”
“你......你先等等......”
花灼听他如此说,心头竟感一酸,可心中理性,又告知她江之洁并非如此鲁莽之人,此事定有蹊跷,花灼有心想要先去询问江之洁事情经过,见梁善渊似是精神涣散的模样,垂手一拽自己的裙摆,正转身要抬步去江之洁那侧,后身衣裙竟又被他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