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本想回绝,嘴角却抽了两下,想起那句‘不少金银’,刻薄的脸上扬起一个笑,“你们先随我过来,屋里说。”
见那老妇前走,孟秋辞一张脸烧的通红,温温和和的性子竟也揪了下许如意的侧腰,“师兄你太坏,怎能如此......如此孟浪?小心师父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许如意面上虽笑,可耳朵早就红透了,忙小声道,“是灼儿给我支的招,跟我说肯定有用,”
他见孟秋辞如此,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师妹的脸,“别生气呀,真有用不是吗?若是用咱俩平常的办法,与那村妇说到猴年马月去?”
“你......”
孟秋辞忙躲开他,摸着自己发热的脸,轻轻瞪了他一眼,没吭声。
花灼妹妹一个皇室出来的姑娘家,怎么这么多歪点子......
*
花灼三人被下人领进顺安王府时,外头正下起细密雨。
天本就寒凉,雨滴似冰块砸下来,花灼喝一口热茶,望外头阴沉沉的天色。
顺安王府只顺安王与其妻顺安王妃,夫妇二人偏居一隅,四年前独女花如霜又去了,这三进三出的院落哪怕多是家丁,也显得颇为荒凉。
三人坐正堂,雕花门外正对一口石井,正堂里供一方颇显金贵的佛龛,嵌进一整座墙里,里头供着一尊白玉刻的玉观音,观音面悲天悯人,一手拿玉净瓶,一手拿玉刻的柳枝条,端坐佛龛之中,前头供桌摆着新鲜瓜果,香炉内插三根烧尽的线香。
花灼喝着茶水,余光瞥见,旁边梁善渊还玩着她那拨浪鼓,心下不禁有些气笑,也不知这拨浪鼓怎么就这么合她心意,去哪都要带着。
正要说话,却听有脚步声自对面过来,抬眼,顺安王妃穿一身明金衣袍,下头是翠红石榴裙,三十上下的年岁,相貌若月里嫦娥般携家丁前来,
“公主大驾光临,我等有失远迎,久等了吧?”
“也刚到,叔母不必多礼。”花灼起身浅笑,目光凝在其富丽堂皇的衣袍上微顿。
第56章
花如霜已死四年, 听闻当初花如霜因病去世时顺安王妃悲痛欲绝,如今短短四年,没想到顺安王妃情绪恢复的......如此之快。
先行一礼后, 顺安王妃目光扫过三人, 在梁善渊身上微凝,似是感念这女孩相貌美丽, 多看几眼, 才道了声歉, 却是先去佛龛前供了三根线香, 方才坐下。
佛龛前青烟袅袅,外头是寒雨淅沥,桌上清茶氤氲,顺安王妃坐在花灼对面, 她面容美艳之中透着慈和平静,“真是不巧,今日你叔父因公在外, 若灼儿寻你叔父有要事相告, 需得过两日再来。”
花灼喊的那声叔母拉近不少距离,顺安王本就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 一家人本不必如此客气, 奈何皇室尊亲,花灼又与顺安王等人实在不熟。
“无事,今日过来本也不是要看望叔父的, ”花灼拿了伴手礼出来,是盒样貌精致的玉露团, 她又有些热,脱了外裳不住用手帕拭汗, “我昨夜来到巴蜀,听闻府内日前办了叔母的生辰宴,但当时远在宁州,未来得及赶回,今日特带了礼物过来慰问。”
“这玉露团做的好生精致,灼儿好意,叔母便收下了。”
说着这话,却是将盛着玉露团的礼盒往前一推,示意一起吃。
花灼浅浅笑起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咬了口玉露团才弯起双杏子眼,
“好叔母,我听闻生辰宴当日还发生了些事情呢?好些贵子贵女生了病,父皇与我说若途径巴蜀,便来寻叔母问问情况,父皇一向喜欢听这些事情,叔母若有雅兴,给我讲讲吧?”
江之洁拿玉露团的手一顿,极快的眨了几下眼,心中不由感念公主的聪明。
这话问的,却是哪哪都顾上了,也没有暴露自身如今情况,问的合情合理,搬出皇室,显露出重视之意,再没人敢说半句谎话。
顺安王妃微垂目光,面色果不其然肃静几分。
却是抿了下含着玉露团香甜的唇,望向梁善渊道,“这位姑娘,不若随我府家丁一同出去吃些好吃的?”
牵扯到这么多贵人的生死,顺安王妃此话合乎情理,可花灼才与梁善渊闹了矛盾,人又被支开,总觉得自己过分,忙抬头对起身的梁善渊安抚,“你且安心在外等我,待听完我第一时间便去找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之洁觉出花灼话里的亲密,揽着杯盏的手不禁一顿。
梁善渊伤断的小指如今还是用不得,她用伤手拿着拨浪鼓,面色始终淡漠,自昨夜开始便少与花灼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