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将自己写了多日的思乡书信一同交给她, “我写好的书信你记得交给我父皇跟母后, 别忘了。”
“是, 小姐。”
听澜木愣愣的眼睛望了眼花灼, 又不住扫量门内。
花灼知道,恐怕还是在等梁善渊出来送她。
但梁善渊今日出门去李家村探望梁南音等人,哪会回来相送听澜?
这丫鬟第一次遇到梁善渊的时候就被迷了心窍,担心再遇不好, 花灼忙放下车帘,要车夫速速送她出去。
眼看犊车行远,花灼刚回屋去, 没过片晌, 却是驿站小厮敲门,端了花灼寻裁缝铺子新裁制的冬衣进来。
出来一趟, 花灼带了些布料, 一来宁州便要当地绣娘裁制衣裳,除自己的,便是许如意的, 前几日正式入冬,除要绣娘给许如意和自己做冬衣之外, 还给孟秋辞跟梁善渊做了两套衣裳。
给孟秋辞做的是件鲜红色,一整套, 配着绣红梅的留仙裙,孟秋辞平日里多穿暗色,但哪有姑娘不爱俏,原书里花灼记得她头一次在许如意面前穿好看衣裳被夸赞后,自己暗中高兴了好久。
“哼,还不错,”花灼手捋着衣裳上的绣花,“你去给孟道长跟许道长送去吧。”
“好嘞。”
伙计笑吟吟端着衣裳出门去,花灼铺开给梁善渊的衣裳。
那鬼整日粗布白衣,顾念家丧的缘故,恐怕也不会穿其他颜色,花灼定的自然也是素白,领边袖口绣银竹。
哼,正配那黑心莲白切黑的模样。
花灼正心中暗想,却听外头敲门,心里知道是谁,“进来吧。”
孟秋辞抱着怀里的衣裳进屋来。
屋内燃着橙桔香气,入冬天了,屋内竟还有一块大瓷盆里装满了寒冰,花灼自入冬便整日宿在客房里,总说是困,身子又热,听说是与玉蒸那一口血有关,身上臭味也消散无踪,但就是身子时常发热,近几日许孟二人暗中翻看好些杂书,只为的花灼这病症。
也因此,孟秋辞没大与花灼碰面,现下,抱着怀中比自己手都柔软的冬日衣裳,心下本该高兴,却颇有几分不安。
花灼捋好了床榻上的雪色衣衫,抬眸一望,便知孟秋辞心绪。
“过来退我心意了?”
哪里想到花灼竟如此说?
孟秋辞吓了一跳,“我、我没这意思......”
“还说没这意思,你要退还给我,不就是退我的心意?”
花灼并不与孟秋辞讲道理,孟秋辞太老实温顺,是那种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对别人好五分的性子,自受伤以来,花灼补给她许多补品,她一开始不知,后来怎么都不愿意吃了,现下收了这冬衣,又是第一反应过来退还。
“我是觉得,”孟秋辞抿了下唇,却是无声无息的将手里衣裳搁到了旁侧凳子上,垂头道,
“花灼妹妹若只是因上次我救你而报答我,那大可不必,我当初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伤病期间,你在我身上花了许多钱财,我也都知道的,这衣裳,我受之有愧,这样贵重的料子,我穿不得的,花灼妹妹,你把这衣裳退了吧。”
“谁说这是谢礼了?”
花灼头都没抬,“再说那日救我的是梁善渊,你出师未捷身先死,我谢你什么?”
孟秋辞当即若霜打的茄子一般。
“我只是看你整日穿那么少,晃在我眼前,我看着都觉得冷,谢你?少在脸上贴金了,快拿回去,平日里多穿一些!”
“可是、可是我不冷——”
花灼转头便瞪了她一眼。
“你不冷,我冷,你冷到我眼睛了,懂吗?”
孟秋辞当即噤了声,抱着衣裳,颇有几分垂头丧气的出了门。
刚出门,便对上一双笑眼。
许如意正靠在门边望她。
“师兄......”孟秋辞声音很小,却含满难过,“我早知道就该听你的,一开始就接了这衣裳,我好像又办错事,惹花灼妹妹生气了。”
她明明没这意思。
只是觉得这衣裳太好看,又太贵重,她年早冬日便没有穿冬衣的习惯,家里孩子太多,哪里顾得上?巧了她血气方刚,硬熬着,久而久之也不怕冷了。
“师妹,”见孟秋辞是真伤心,许如意温声道,“灼儿一定没生气。”
孟秋辞忍不住望向他。
许如意一回想方才花灼说的话就想笑,这坏丫头如今整日热的厉害,屋里都得放寒冰,哪里会看一眼孟秋辞就觉得冷?
“灼儿这就是想对你好呢,她性子要扭捏些,你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