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无关。”
她要挣开,花灼急忙扶住她手腕,满头凝结的冷汗。
本就见她难得一身狼狈,此时又见她断裂的小指,如何不知她经历了一场恶战?那冷蕊凶险,恐怕还有林中的猴妖前后夹击,如何不算千难万险?
花灼急忙拿了带在身上的药粉给她洒上去,一边轻轻呼气,此番妖鬼虽全冲着自己来,但受了苦的却是他人,花灼紧紧蹙着眉,“疼吗?”
她这声‘疼吗’,竟含带愧疚与心疼。
梁善渊见她低头吹着自己的手,少女长睫尚还凝结泪意。
“我还当我伤成什么样子,灼儿都不会心疼我一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若非他厌恶疼痛,不然真该多伤几根。
人间女子,多半易心软。
“原来你竟也会疼惜我么?”
花灼一顿。
梁善渊满心嘲弄,等她如何回应。
或是终于发现的愧疚心疼,或是又如往常一般,冷不丁对他尖牙利齿。
花灼轻轻揽着他的手腕,却是抬起了头。
她满头墨发早已散乱,披上她裸.露肩头,面容染满血污,与早已干涸的泪。
兴许是才哭过。
阴林之中,她一双眼睛很亮,长睫凝满湿泪,她看着他,指尖安抚般,抚摸着他的手腕。
如此触摸,要他心觉陌生与不适之感,梁善渊微蹙了下眉,听她道。
“因为你怕疼,”她温声,“因为我知道,你就算是鬼,也怕疼。”
梁善渊微含哂笑。
“我怕疼?”
“嗯。”
她竟话音笃定,又牵着他手腕给他小指上药。
花灼如何不知她怕疼?
原著中,这也算梁善渊这厉鬼唯一的缺点。
她因原身毁了她的皮而心头气怒,虽混居于人世之中,却从不入灶房,少碰刀斧等锐利之物。
这并不是因她爱惜面容。
而是因她这厉鬼,十分怕疼。
“不疼了,不疼了,”花灼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对她手指头吹着气,
“吹一吹,疼痛飞走了,好啦,疼痛飞走了,”花灼收起药粉,仰颜对他弯起眉目,竟毫无往日骄纵傲慢,似个纯稚的姑娘,“得赶紧去看看你这手才行,还有我哥哥和孟秋辞,我担心他们也遇到事情......”
她话音越来越小。
却是看着梁善渊越发沉静的一双眼,心中忽觉怪异,就好似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想法转瞬即逝,眼前,梁善渊便弯了下眼。
“他们遇到危险了?”
“孟秋辞定是危险,我哥哥那边我不确定。”
“你既被猴妖盯上,他二人如今定也凶多吉少,无时间可拖,我可以去救他们,”
梁善渊一句话,花灼心中当即松下大半,便见他双目弯弯,话音温和,“我先救哪个,你来说。”
第43章
“自然先是孟秋辞, ”少女却毫无所觉,睁着双浑然无半分私心的眸子,“就近相救, 她此时便在山中。”
梁善渊目光沉沉凝视她片晌, 弯唇应了声“好”,却一手揽过少女后腰, 一手穿过其膝弯将人轻巧揽抱进怀中起身, 径直往山下而去。
花灼本以为她会去寻孟秋辞身影, 但梁善渊一路目不斜视, 走到山下,素手一挥,四下静谧之处,便多出把纸糊的软轿。
前方拖轿一纸糊的高头大马, 与一怪异纸人,花灼吓得一跳,见她脚步往软轿而去, 忙在其怀中道, “阿、阿善,你不会是想要我上那轿子吧?”
梁善渊一时未言, 只一双微弯凤目垂敛望她。
花灼咽了下口水, “真的?”
“怕?”
“怕啊!”
“怪哉,灼儿整日与我这鬼厮混一处,竟还会怕这些东西么?”她话音虽温和, 却并不容质疑,“你一人走不出金羽街坊, 坐上去吧,它自会带你回驿站。”
花灼心有恐惧, 却也知无时间可拖,她若怕了,那孟秋辞与许如意更要添多一分危险,当下在原地纠结片晌,还是硬着头皮上了这纸糊马车。
梁善渊肩背箭筒,手拿弯弓,一双不沾凡尘的寒凉美目沉沉盯着那颇有几分渗人的纸糊马车前行,却见自窗边,探出张鲜活的少女面孔来。
“阿善!”她自是看不见梁善渊面孔了,只对他的方向喊道,“同心铃你我一人一个!只要你心念意动,我这边的自会跟着响起来,只要响一下,我去寻武兵救你!”
少女声音被纸糊马车牵带,越发遥远,不可及,梁善渊只对她的方向挥了下手,便转身往山林中走去。
怀中少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