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又找上了他。
浓重的血气从眼前之人身上弥散开来,在这烛影摇曳的屋子里,令人恶心眩晕。
“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宵随意不知从何处拽出一个黑色布袋,那布袋的下端还在滴滴答答溢着血。
直觉告诉柳权贞,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何物?”
“来,我给你看看,可别惊讶。”
宵随意施施然行至桌边,将此物搁在桌面上,又将上头的结一点一点解开,最后黑布落下摊平,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赫然显现。
他侧过身,以便柳权贞的视线能毫无阻碍地瞧过来。
“权贞,认得他吗?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颗脑袋从他脖子上拧下来的。这人活着的时候,让我厌恶至极,如今死了,观这俊俏的脸,还有点赏心悦目。”
那头颅,竟是陈落庭。
只是那双眼睛没有阖上,定定睁着,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眼神里,似还藏着不甘与怨怼。
柳权贞不愿与这双眼睛对视,他从来不在意陈落庭这个人,亦琢磨不清,这梦境里,为何这萍水相逢之人会与自己产生瓜葛,还叫宵随意这般癫狂。
第九十九章
柳权贞的眼神落到宵随意有些扭曲的脸上,“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后者抽开椅子悠闲坐下来,“我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吗?”
“我将你如何了?”
宵随意笑笑,那笑里似乎藏着数不尽的无奈与失落,“权贞,你当真是好记性。”
柳权贞想听听他的缘由,想知道这稀奇古怪的梦到底昭示着什么,可他却没有说下去。
他瞥了眼桌上的头颅,眼中似翻腾着无数前尘往事,忽道:“权贞,我若在他眼皮子底下要了你,是不是特别刺激?”
柳权贞缩瑟了些许,沉声阻拦,“你疯了吗,别这样。”
“疯?你觉得我是疯了?”
宵随意目光凛凛,起身一步步走来,柳权贞觉得要逃,必须逃,这只昔日的乖犬已经变成茹毛饮血的野兽。他若不逃,不知会被折磨成何种模样。
可梦境里的他哪有力气,即便是引以为豪的灵力,也唤不出几分了。
他成了个废人。
赤脚跌跌撞撞地往门口冲,宵随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门像加了禁制,怎么也拉动不开。
他作势凝力于掌,那微末得大概只能碾死几只蚂蚁的力量,让一旁的宵随意不由捧腹笑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我在你身体里下了噬灵蛊,你是使不上灵力的。若不如此,我怎能将你留在我身边呢。”
他说着,从背后抱住了柳权贞,下颚极其自然地抵在他肩头,一副亲昵无比耳鬓厮磨的模样。
嘴里吐出的话语却同的他动作截然相反,“如今我断了你逃出去的念想,你该乖乖听话了吧。好生服侍我,我哪天心情好了,自然就解了你的蛊。”
柳权贞一世孤高傲慢,何曾收过这等屈辱,要靠以色侍人来过活,宁愿死了算了。
可这只是梦啊,他怎能跟梦较真呢。
却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梦,不普通在何处,柳权贞又答不上来。
他用手肘顶开身后之人,那人竟未箍住他,也松开了臂膀。
柳权贞明白得很,宵随意若要用强,自己这副样子,是决计没有什么反抗余地的。
不如暂且服个软。
“我……我今日不想做,改日可行?”
宵随意好像瞧见了什么稀罕事,“这是想通了?”
“想通了。你将那头颅……拿走罢。”
宵随意盯了他半晌,“权贞,你其实是不想当着他的面做吧,你觉得可耻,觉得对不起他。你这突然间的就范,令我十分惶恐啊。不会我这一走,你便生无可恋了却性命了吧?”
笑话,他柳权贞怎会为陈落庭了却性命,那厮算个什么东西。
宵随意忽地强势地拉过他的手,朝自己腹部下侧摸索而去。
“这里又硬又烫,像一根铁杵,需要你来融化它,包裹它。”
柳权贞像触了电一般,竭力想抽回自己的手,脑海里不由显现出前次梦境里那昂扬事物的模样,甚至嘴里都泛出那物的味道。津液随着他的思绪溢满于咽喉舌齿之间,他喉结滚动,无声咽下。
这微不可查的动作却叫宵随意瞧了个清清楚楚,他低首附唇过来:“权贞,我现在特别想要你。”
第一百章
或许是因为梦境的疯狂消耗了他的全部欲念,柳权贞这几日再面对宵随意的时候,已没有了那些烦乱心思。以往清高模样又重新拾了回来,甚至姻缘线都消停不显现了。
那令他茫然无措的心魔亦不见了踪影,这使他安生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