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眼上挑,含情凝着他,双唇饱满得如同带着露珠的樱桃。
宵随意心猿意马,下腹的燥热像寒冰里忽然窜出了一团烈火。
“师尊……你,你为什么不好好穿衣裳?”
红唇轻启,白齿皓皓,舌尖挑逗般地滑过,“衣裳多累赘,你不想要为师吗?”
汗水如瀑,“师尊,你在胡言什么,我对你,怎会有那种不堪心思。”
“可你分明有了欲念。”
宵随意低首下看,立起的某件事物让他惊慌失措,“不、不是的,师尊……”
“什么不是,我也是男人,我最懂。”
柳权贞一步步踏来,宵随意一步步后退。
“不,你定不是师尊,师尊怎会是你这般模样?”
“那为师该是什么模样?”柳权贞逾走逾近,薄雾已失却了遮蔽的作用,躯体一览无余。
宵随意闭上眼睛,“如梦令,又是你这荒谬东西在搞鬼?”
心头空落落的,无人应答。
“你想要看为师的什么样子呢?”声音已是近在咫尺。
“你看着我呀?睁开眼睛看看我。为什么对我视若无睹呢,难道我长得不美么?”
音色轻轻柔柔,宛若山溪流淌。
饶是再矜持克制的男人,怕是也要把持不住。
宵随意终是睁开了眼,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脱下自己的衣衫替师尊穿上?他敬慕这个人,崇拜这个人,他是他心中的神明,永远不可亵渎。
可他还未来得及做,便被突然转变的画面吓得瘫软在地。
“你不喜欢我方才的样子,那这样的呢,你满意吗?”
血肉模糊,寸寸皮肤如被刀刃一片片地切开了,森森白骨裸露,浑身被狰狞的殷红掩盖。这样的柳权贞,俨然就是前世刚从十戒塔出来时的模样。
“我这个样子,你喜欢吗?”
粗哑暗沉的嗓音重复着方才的话语。
宵随意瞪着惊恐的双眼,腹中的燥热早已荡然无存。他浑身都在颤抖,久违的无力与彷徨瞬间如惊涛骇浪席卷他全身。
不啊,不是的,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师尊。
他想要的师尊不该是这般模样。他该是天空里翱翔的鹰,该是海里驰骋的鱼,该是无所拘束肆意奔腾的骏马。
他不该被折翅,不该被圈养,甚至不该被驾驭。
因为他是自己心中的神啊。
谁都无法替代。
“师尊……”眼泪夺眶而下,“你不要吓我了师尊。已经重新来过了,你再也不会被冤枉欺负了。这不是你,这怎么会是你……”
狠戾的巴掌将他打醒,宵随意前一刻还在为师尊不人不鬼的模样哭哭啼啼,下一刻,柳权贞已完好无损地立在他面前,气恼地瞪着他。
“到底在做些什么混账事?”
柳权贞捏着他的肩,又一把将他推开,撒气般地将缩伏于地的老男人踢了一脚。那人哎哟一声,早失了先前凌厉之气。
陈小公子裹着单衣,怯怯蜷于一角,见宵随意神识清醒了,急急来到他身侧将他扶住。
“小公子,您感觉如何?可有看到什么奇怪事物?”
宵随意定了定神,发觉周身伤痕都消失了,缓缓道:“没看到什么。”
他看着柳权贞,“师尊……你是何时……”
“哼,片刻不见你,你倒是行起大善事了。”
看来师尊都知晓了。
“师尊,我看到他便想起自己过往,心下不忍才这么做的。师尊若不开心,我甘愿受罚,但是这人,我一定要救。”
“天下可怜之人千千万,与你境遇相同之人亦不计其数。你都要救么,救得过来吗?”
宵随意难得固持己见,“若我遇到了,我便会救。”
“你……”柳权贞气得无言。
缓了缓道:“为了这么个萍水相逢的人,被虐打成这样,我当初救下你的命,是叫你这么挥霍的?
你的命是我的,由不得别人打。你要舍命救人,也得问问我。”
宵随意怔了怔,垂下眼来,犹豫了须臾,才低低道:“师尊,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做主。但是这次,希望师尊容忍我的任性。”
柳权贞撇了眼陈小公子,“你救了他,要如何处置?将他带在身边,还是带回玉琼山?他根骨一般,不是修仙的料,不管是跟着我们还是回玉琼山,都是个拖油瓶。”
“我会给他找个好人家。”
陈小公子颤了颤,抓着宵随意手臂道:“不,小公子,奴家不要找什么好人家,您赎了奴家,奴家这辈子就跟定您了,不管刀山火海,奴家都无怨无悔跟着您,哪日不幸死了,也是奴家的命,不会怪谁。”
宵随意摇头,“我救了你,你便自由了,不必跟着我受苦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