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元婴魂钉,再这样下去你的神魂恐会受损。”
听容诺这话的意思似可以帮他解决掉体内魂钉,能不那么痛,他高兴地迫不及待想飞去戒律堂,而后一想又觉得不对。
他转过身望着这人,“你方才不是说戒律堂没办法的么?”
空气静默一瞬。
容诺说:“三长老应当有解决之法。”
三长老是人不是死物不好把控。苏子沐迟疑道:“他会帮忙?”让长老徇私舞弊,估计有些难度。
对方道:“这是针对我的刑罚,本应与你无关。”
苏子沐闻言眉心止不住地抽了两下,搁这儿半天是要把他好不容易抢过来的魂钉又还回去,他才不稀罕三长老来帮这个忙。
不过……他问:“三长老能将你体内的魂钉渡给我么?我替你受。”
容诺盯着他不作声,气氛安静并逐渐尬尴。
苏子沐不禁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在说一半他都痛成这个熊样,全部魂钉定然承受不起,当即道:“我是怕疼了些,但好歹是化神后期,痛起来比你要轻得多。”
“化神?”
又来?神魂的剧痛让他无力去解释,他抬手掐了个诀,在房间内布下结界后,释放出化神后期的威压。
“化神……”容诺满眼的不可置信,“你骨龄不过十九…平清大陆从未听说过出了个这等天才。”
苏子沐同样不可置信,一瞬间都忘了疼痛,结合此前种种,他问:“你不会从悬崖上摔下来,把脑子摔坏了吧?”
“悬崖?”
“北域雪雾林,我们一起掉下来的。”
“在下从未去过北域。”容诺道,“阁下大抵认错了人。”
“阁下我绝不会认错。”苏子沐刚反驳完,心中忽然一喜。
失忆好啊。失忆便不记得他是妖,不记得那次屠杀,而这具身体特殊,容诺绝对察觉不出他并非人族。
还有以前的事,岂不是他想怎么胡诌就怎么胡诌?
他暗中酝酿情绪,当眼睛发热泛起水雾时抬起头委屈地控诉:“始乱终弃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给忘了。”
此刻,来自魂钉直达灵魂的疼痛将他的“心痛”和“哀伤”衬托得淋漓尽致。
容诺僵在原地,半晌后道:“阁下、大抵弄错了,我从未去过北域,容家男儿的道侣也只会是女修,绝不会做出越矩之事。”
苏子沐满脸失落:“你说过,我也知晓,但你也说过不在意我是男人的。”
他将两人如何相识相知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着重说了两人如何生死相依,互通心意。
他探向自己灵府翻找容诺当时给的名帖,上面写着“有求必应”类的话,足以证明他“所言非虚”,但翻了个遍也没找着。
震惊之余,他缓缓视向容诺:“你连名帖也拿走了?”
“名帖?”容诺又是一怔。
“我和令牌搁一起放在灵府内的。”苏子沐极力压下想往上翘的嘴角,状似哀伤:“说什么神魂不能碰,你找东西的时候只怕将我的神魂碰了个遍。”
容诺瞳孔地震,在这人开口之际,苏子沐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住,状似不想听其解释,实则在被窝里心神荡漾都荡到了天际。
看来他对自己的认知还不够,没想到已经对容诺容忍到了这种程度,潜意识里都能任由这人进入灵府。
片刻,身后之人郑重其事道:“在下真的从未去过北域,也从未见过阁下。”
听到这话他不再反驳,像在赌气一般,“嗯,从未见过。”
房间陷入沉寂。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子沐再也分不出精力去想其他,有种世界即将要破裂消失的错觉。
说是万蚁撕咬不太准确,更像是淹没在鼠群里,被暴力撕碎吞食,每一口都痛得清晰无比。
用这来警醒弟子,真的不怕弟子生出心魔吗?
“你得去戒律堂。”容诺声音落在耳边,略为急切,“再这样下去恐会伤及神魂。”
苏子沐所有精力都用来抵抗剧痛,接近崩溃边缘,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宛如在火上浇油。
“闭嘴!”
刹那间屋内静得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身后的人离远了些,解释说:“你对疼痛的承受能力太弱,纵使是化神境界,一半的元婴魂钉也可能会伤到神魂。”
这时苏子沐也醒了神,他忍着痛,伸出胳膊扯了扯容诺衣摆,“对不起,方才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那人正靠坐在墙根,视线从衣摆处移至他的脸上,“不碍事。”
见容诺神色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他忍不住地问:“不疼吗?”
“还好。”
苏子沐默了默,有气无力道:“我也还好。”
容诺望着他没答话,他便背过脸去也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