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朱雀,玄机门的赤珠也耐着不走, 往常那两人你来我往的, 各怀目的变着法儿往跟前凑, 烦得要命。
可近日他耳根子难得不想清静时, 那两个却像是约好一样,都不知去了何处。
天气很好, 正值清晨阳光透过参天榆树叶和着朝雾形成一束束光柱,时不时刮过一阵风, 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摇曳着带动光束舞动。
苏子沐低垂着脑袋坐在屋檐下, 头顶的阳光似与他无关, 他的天气正处在乌云密布, 还带电闪雷鸣。
上次容诺在魔窟中和他生闷气, 没多久就回了容家,他用魂铃与人联系也不怎么理,总搪塞说“有事”。
以修仙界最近一个传得火热朝天的大事来看, 容诺也没说谎,确实有事,在忙着终身大事了!
白容两家结亲, 容家大公子与白家嫡女白微即将喜结连理……
苏子沐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上次那么一丁点儿事, 容诺竟然会跑去和别人成亲。
他心中有气,已经忍着将近整月没联系容诺,而对方也没来找他。
眼见婚期将近,他心里尽是说不清的郁闷,他抬手恶狠狠地折来身旁的一朵蓝色野花,咬牙切齿地掰一瓣花瓣扔一瓣。
“去,不去,去……”以此不知重复了多少次后,他扯下最后一瓣,怒道:“不去!”他重重把剩下的花梗子丢到地上,骂:“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他要不去抢人,这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容诺成亲吗?!
“哼,有时间在这里悲怀伤秋,不如滚去好好修炼。”
詹重雪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苏子沐瞥了眼,右腿撩上台阶换了个方向坐,不理这人。
自从婚讯传出来后,詹重雪时不时就要用此事来刺激他,说的话他都能背下来了。
“容家有什么好?不过是一群迂腐至极自以为是的榆木疙瘩。”每次提到容家,詹重雪都免不了骂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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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沐真想问詹重雪不也瞧上过某位容家人?但他还是没去提及那位以免激怒此人。
稀奇的是詹重雪这次竟不是来埋汰他,而是要给他推选道侣……
“世上又不只他一家,不就一个世家公子?为师给你拉来十个八个,任你挑选。”
詹重雪说罢便开始给他挨个说起那些世家公子,越说越起劲。
或许是因为容诺定亲对象是白家的,这人觉得不能矮容家一节,首选的是拓跋家次子拓跋渊,什么惊才风逸、光风霁月的,将人给夸了遍。
是不错,只不过初次见面就被他快坑死在昆仑山脚下。
苏子沐没再去听旁边詹重雪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便直接离谱到要拉他去定亲,还要将日子选在容家前面。
他眉心直跳,“我何时说过要找道侣了?”
“你要不想,成天围着容诺转作何?”詹重雪森冷道:“你若敢跑去容家倒贴门,本尊打折你的腿。”
“容诺和容家是两码事。”
“你也说了他是‘容诺’,不是鸡诺狗诺。”
苏子沐瞪向跟前的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对方不屑嗤笑:“护个什么劲儿?再是心尖儿宝那也已经是别人的了。”
他捂住胸口,感觉心脏受到了暴击,“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尊,一天不来捅一下我的心窝子,心里就难受是吗?”
“捅心窝子?本尊以为你会乐意去伏低做小了。”詹重雪故作吃惊,赤裸裸地讽刺着。
他沉默着不接话,詹重雪跟着默了片刻叹了声气,“容家注重子嗣传承,你若是女子,就算没有家世至少天赋是好的,不是没得谈。可你是男人,容诺既是容家人,那些条条框框从小都被刻在骨子里,变不了的。”
那口气那悲怀的气氛夹杂在詹重雪的声音里,苏子沐一时不太能适应,他埋在心底许久的两个问题又开始在脑子里面来回打转。
过了半晌他还是没忍住问:“你和容家的那位到底发生过什么?”
静默的空气因这话温度下降了几个度,他顶着詹重雪吃人的眸光继续道:“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两个到底是为何闹掰的,可詹重雪却并未打算和他细说。
“发生过什么?呵,不过是年少无知,幡然醒悟迷途知返。”这人侧目看向院中的那棵老榆树,缓步靠去行至树下。
榆树的繁茂枝桠覆盖了半个院子,树皮呈黑褐色,很糙布满细小的干裂纹路,詹重雪指尖慢慢拂过树干有一瞬间似在缅怀,却又在顷刻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