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了深色的衣裳,看不出血色。阿福自然地扶着玄女的右臂,只是觉得掌心黏唧唧的,再一看手掌,沾得满是鲜血。
玄女不大在意,靠着阿福道:“在幻境中被她刺了两剑,不碍事,应该愈合了。”
阿福咽着唾沫,焦急道:“不是啊,这血是湿的,伤口没有愈合。”
“怎么会?”她觉得不大对劲。
鹿妩的幻术是很厉害,但是她的剑术实在是半吊子,那柄沉水剑更是平平无奇,怎么会不愈合?
玄女当即将袖子卷了起来,血淋淋地一道剑伤,切开的肉上连着筋,露出森森白骨,正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血。就连她站着的地方,也蓄出了一个小血潭,显然,她背后的伤也没有愈合。
文昌走上前来,在看见伤口的一瞬,眉头便紧凝着,又见她腰间的如意锦鲤佩失去了光泽,神情更加严肃。
玉佩里盛的是他的灵力,除非他自行收回,绝无可能消失。
她左手捏决,默念治愈术,并无反应。
怎么会没反应?她偏头望向文昌,想问问他是何缘由。
文昌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玄女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失血太多,她身形不自主地晃动了一下,文昌上前将人圈在怀中,先施法封住她两处伤口,再探她灵力,空空如也,果然消失了。
他声音很轻,“你的灵力消失了,我带你回天宫。”
他横抱起玄女,她的手就很自然的环在了他的脖子上。
环上去之后,玄女才觉得有些尴尬,特别是晓得文昌对她别有心思之后,她还没想明白该如何面对文昌。
文昌回身看仇千行,冷然道:“你即刻返回魔界。”
玄女静静听着,他冷面冷语的时候,还算有些派头。
“啧。”仇千起很反常的没有贫嘴,他晓得此事非比寻常。他点点头,对阿福说:“若是师傅有事,你一定要来寻我。”
玄女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时候知道叫师傅了。
“等等。”玄女唤住仇千行,她莫名地问他:“仇千行,你衣服上的花纹是什么?”
仇千行低头看了看,道:“是蛇纹,怎么了?”
“没事,你抓紧回魔界吧。”她说。
玄女对仇千行衣服上的花纹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连颜色都记不大清楚,只晓得是一种介于墨和青之间的颜色。
但是她却能将文昌衣服上的暗纹记得清楚,还能清楚地辨别胭脂红、绯红和正红。
鹿妩说的没错,她上心了。
文昌捏了瞬移诀回到三十天,玄女攥着他的衣领,尴尬道:“我这伤并不严重,你将我放下来吧,我没真没伤着腿。”
文昌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此事严重,本君已传音墨山,他会去昆仑山请西王母。”
一路上碰到的仙君元君不少,全都驻足张望,窃窃私语,很是好奇文昌帝君怀里抱着的是谁?
一位眼尖的认出了旁边的阿福,悄声道:“那是玄女娘娘的小仙童。”
啊,原来是玄女娘娘的小仙童,等等,那抱着的不就是玄女娘娘吗?
玄女不着痕迹地把头往里缩了缩,低声道:“既然请了西王母,麻烦你把我送回琼台。”
他并不理会她,径直进了紫薇宫,直到将她安置在床榻上,才对阿福道:“在西王母来之前,本君会照顾她。”
阿福也不客气,果断道:“那就麻烦帝君了,我回琼台给娘娘收拾几件衣服来。”
合着就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吗……男未婚,女未嫁的,这样真的合适吗?
玄女躺在文昌帝君的床榻上,动弹不得,她看着头顶的青纱帐,心中感慨万千。
真的太缺德了,怕她乱动,还下了定身术。
阿福离去后,文昌又重新坐回了榻边,静静注视着,漆黑的眼眸里落满了她。
玄女瞪着眼睛,千言万语,骂不出口。
他轻轻叹息一声,缓缓伸手替她将脸颊上的碎发拨开,声音格外温柔:“别骂了,乖一点,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玄女突然有些害羞,不自然地将视线挪开。眼皮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她意识到文昌又下了昏睡决,那点害羞顷刻间飘散如烟。
她暗暗发誓,等这一觉醒了,定要给他下足八百年的昏睡决,让他一次睡个够。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我晓得,就说你其实抱的是个男仙。”◎
阿福爬回三十一天, 大概是因为玄女的灵力消失了,她临行前在琼台设的结界也随之消散。
他跑回屋内,先收拾了几件衣裳, 想着玄女娘娘这几日住在紫薇宫定是要梳妆打扮的, 便把妆匣也带上了。
阿福刚要出门,脑中灵光一闪, 又冲回去把自己睡习惯的小枕头夹在腋下。这回应当都带齐了,他美滋滋地关上房门, 全然没注意到有一个茶杯孤零零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