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搁下茶盏,站起身来,只说:“一般。”
令徽愣了一下,追问道:“是哪里不合帝君心意吗?”
墨山同上生在殿外说了一会话,进来寻帝君时恰巧听到他十分冷淡的训诫花神:“本君以为,你身为花神,不勤于本职,依靠左道旁门,是为失职。至于本君的心意,不该由你揣测。”
花神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然后眼窝里就蕴出了晶莹,梨花带雨地往外跑。
他这话确实说重了,但墨山晓得,帝君对不喜欢的人向来没什么耐心。
玄女同阿福慢慢地下台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哭泣声,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正巧同哭得伤心的花神打了个照面。她最见不得女孩子哭,赶忙将人拉住,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方帕递过去:“你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令徽接过方帕拭泪,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请娘娘恕我无礼,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花神御风而去,她转头望见文昌帝君站在台阶最高处,面色不怎么好看,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她就站在那,等文昌帝君走下来,老气横秋,语重心长道:“她不过是喜欢你,你又何必把她弄哭呢。这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小姑娘多尴尬啊。”
她说话的时候,凤嘴上衔着的一粒红宝石就坠在眉间,颤巍巍的。他凝目看她,说:“花神问本君方才的舞如何,本君不过是说了实话。”
原来是这事,花神那个舞也确实不咋地,竟是她想多了。她有些尴尬,笑了笑:“我以为花神是为了感情上的事,帝君莫怪。”
墨山站在一旁垂着头,心道这样说也不是不行。
两人并肩而行,文昌问她:“娘娘为何会以为是情|事。”
玄女道:“本尊又不瞎,或许朝会上的人都看了出来,花神的爱慕之意确实明显了些。”
文昌静默了半晌,嗯了一声,她也不晓得怎么接这个“嗯”,只得沉默着往回走。
墨山又想,或许玄女娘娘没发现,其实她才是是眼明心盲吧。
第9章 第九章
◎“无情无欲,是一个战神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用过午膳,再浅浅地睡上一会,就要起来上法会了。
上午的朝会相较于下午的法会,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玄女望着殿内佛光一片,不禁感慨道:“我光是站在这,就已经觉得心灵受到了洗涤。”
她下午是摆了些场面的。
放眼望去,殿内除了她,再找不一位携仙童入场的仙者了。她自我安慰,正因为自己是一位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神仙,所以才要带一位小仙童从旁协助。
不然,就算让她听二十八天的法会,她也没法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一人一桌一团蒲,她绕了一圈,发现自己的位置设在文昌帝君斜后方,心里很是满意。入座时,瞥见他面前的茶盏已去大半,显然文昌帝君已经到了有一会了。
她让阿福将笔墨纸砚都摆出来,又喝了两口浓茶提神。
未时一刻,梵音响彻琅邪台,为期一十四天的法会正式开讲。
台上的佛陀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她拿着笔,一笔一画的写着,极为龟速。等佛陀念到‘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时,她迷茫地抬起头,拧着眉头问阿福:“不对啊……佛陀是不是念错了,这怎么对不上。”
阿福恨不得刨个坑把她埋起来,一把将纸笔抢过来,“已经念完了,你还在写第一句,能对得上就出鬼了。”他很嫌弃的看她一眼,“怎么会有人连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都背不下来。”
“嗯,我背不下来,下面就交给你了。”她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不足,消消停停地开始喝茶。阿福的水平,也就能骂一骂她了,佛陀开始念地藏经的时候,他明显有些跟不上了。
玄女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直盘坐着腿都有些麻了,她悄悄把腿抽出来,手肘抵在左膝盖上,手腕托着下巴,好不散懒。
阿福一度奔溃,压着声问她:“你到底是如何惹的王母娘娘,她竟能想出这样的招数折磨你。”
“没说过我,恼羞成怒罢了。”她轻描淡写,低头垂着茶盏里的浮叶,不忘叮嘱他:“你好好写,若是交不了差——”
阿福问她:“你要拿我如何?”
玄女笑了一下:“我就替石相说媒去。”
阿福刚想顶嘴,佛陀又开始讲解《金刚经》了,他神色焦急起来,垂着头涂涂写写。
玄女也不去逗他,她也听不进去,左看看右看看,视线绕过一圈后,很自然地就落在了文昌帝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