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第一次在床以外的地方陷入虚实交错的角力中。
进行了几个回合,价格喊到了一百五十万,依然在他那儿。
商品已经溢价严重,可以看出对方的决心。
他要这只碗有何用?还是说故意耍她?
首先否决了第二种猜测,他不像是喜欢恶作剧的人,两个人在一起时,他足够自持绅士,优先照顾她的感受。
姜怡妃开始犹豫。
让或不让。
“一百五十万一次!”
台上的褚康时面色也不佳,他的帮手提前退出“角斗场”,拿不到东西,估计心里气得很。
她还有机会竞争,但取决于这笔交易值不值一百多万。
正逢摇摆之际,手机震动。
低头划开短信:
【妃,要不要考虑让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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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竹叶灵芝团云龙穿花龙凤碗最终以200万的价格落槌,整整两倍溢价。
“姜总,我们晚了一步。”助理张雅君在会展门口的樱花树下找到她,两手空空,“拍走东西的宋先生已经私下转给褚康时了。”
姜怡妃气定神闲,安慰她说不要气馁。
张雅君越想越不甘心:“可恶,我找人时看到他们在吸烟室谈笑风生就有点后怕,果然被摆了一道。前期和我们竞价的134号小伙儿不是褚总的代理,后来楼上那名戴眼镜的帅哥才是。”
气成这样了,还不忘叫人家帅哥。
姜怡妃轻微勾起嘴角,拧开新买的饮料递过去:“喝口可乐,消消气。”
她眼底仿佛有一片宁静的湖泊,不会被外界的涟漪所惊扰。
张雅君接过瓶子,诧异地问:“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让褚康时以两倍溢价买走一个瓷碗,为什么不能高兴。
这说明她最后没有听那男人的话,赌对了。
她猜到了他们是一伙的,所以后面是故意抬价。
新奇的是,他也愿意陪她玩。
“雅君,心态要稳,船还没到桥头。”姜怡妃挑眉,“戴眼镜的帅哥姓宋?”
“对,千真万确,我听到褚康时喊他老宋。”
宋...诚....
已经知道两个字了。
褚康时善于瓷器鉴定,所以他有可能也是瓷器相关的人。
瓷器协会里三十岁左右姓宋的专家......
脑子闪过海关室文件上行云流水的签名。
【宋聿诚】
春风袭来,樱花飞舞,落下一片花瓣,掉在肩膀发出细细的声音,姜怡妃侧头拂去。
胸膛里好像藏着一只蓬勃的小鸟。
原来他们离得这么近。
第4章 春潮
安静的烟雾在半空中弥散,宋聿诚臂上挽着外套,单穿着一件墨蓝的亚麻衬衫,清闲地倚在墙上。
指缝的烟燃了半段,他侧眼望着窗外,眼眸透漏一丝思索。
“宋聿诚你丫的,今天瞎了?”
褚康时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欠身把烟摁进烟灰缸,他现在对窗边那位男士的怨气颇大。
“一百五十五万之前,我让你停下!”褚康时说,“姜怡妃故意在抬价你看不出来?”
落槌前他的脸都快黑出转播屏幕了,楼上的兄弟愣是不正眼瞧他过一次。
整整一百万,说没就没。
沙发扶手搁这一副黑框眼镜,宋聿诚拿烟的手扬了扬指过去。
薄雾改变轨迹,在苍劲的腕上缥缈半圈,手链的玉貔貅仿佛腾云驾雾。
它的主人事不关己地说:“我近视,二十米开外只能看到你一坨色块。”
坨......
褚康时哑然,一时之间不知先吐槽哪儿。
“褚总不舍得陪心仪的女人多玩个一百万表现一下,”
他又听到宋聿诚轻蔑的笑声。
“是不是不行?”
男人不能说不行。
“罢了,一百万而已。”褚康时装模作样地收敛浑身暴躁,挠了挠耳朵,“听你的意思,我不仅没亏,姜怡妃还会觉得我很行?”
宋聿诚嘴角噙着笑,点点头。
凭空一道震动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是宋聿诚的手机在响。
他垂眸看来电显示,灭烟,拿起窗台上的手机。
背过身,清俊的眉眼映在干净的玻璃上,视线重新落在雕塑旁的樱花树下。
他刚才已经望了一阵儿。
姜怡妃坐在花坛边。
青石板地砖上的树影像游鱼摇荡,双腿交叠,裙摆底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仿佛浸在清凉的鱼池里。端庄的黑色长裙如美景里的一撇浓墨,往往是抒情述景的高雅诗句。
轻柔拂过耳畔:“今晚也住东京?”
“嗯。”宋聿诚预知对方的心思,盯着那抹倩影,语调微微上扬,“要见面吗?”
她没有发现他在楼上望她,肩膀有些松懈。
在话筒静默的几秒里,姜怡妃伸出另一只手撑在一侧,姿态惬意地往后靠了些,阳光透过树叶照亮了她的脸,远远望去,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