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没走几步,胸口贴近柔软,散发着沉香淡雅的气息。
她虚虚睁眼,睫毛颤动,勾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浑身一股不自知的娇媚,嘴里嘟囔着:“今天好累,你帮我洗吧......”
大概是睡懵了,以为是事后。
她那幅模样平常少见,显得更加记忆犹新。
耳边有过去温懒的声音回荡,宋聿诚盯着屏幕直到黑屏,缓缓阖上笔记本电脑。
在进入姜怡妃的游戏前,他作息原本十分规律。
按理说,他们已经结束超过三周了,生活应该走回正轨。
关掉夜灯,宋聿诚站起来,深黑高大的斜影在地板上延长。
他抬腕,借月光看表。
快十二点,大脑清醒,睡意没有按时出来的意思。
片刻,他还是躺回床上,试图强制休眠。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一阵手机震动声。
夜里,宋聿诚轻拧眉,透出股烦闷,睁眼伸手去给手机开静音。
微弱的白光前,表情一怔。
姜怡妃发来个不明不白的逗号。
凌晨时分,一点点模糊的晨光透过窗帘,照亮房间的一小部分区域。
案桌前,宋聿诚仍然睁着眼,太阳穴发酸,把烟摁进烟灰缸,掐着烟蒂,碾了一圈又一圈,耐心不断流失。
“啧。”
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某人的下文。
也不知在懊恼自己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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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崇瑞拍卖行营业。
昨晚在会场打的热火朝天,今天改在仓库忙忙碌碌。
姜怡妃在办公室打完卡,奔赴库房监督员工们发货。
一路上感到头重脚轻,脑袋里仿佛有支敲锣打鼓的乐队。
走到仓库门口靠墙调整状态,她不想让底下人看出异样。
脸上毛孔闷闷的,她特意上了两层粉底,遮住狼狈的气色。
没什么可抱怨,酒是自己灌的,熬夜了还敢宿醉,难受也是自找的。
胃里翻涌的感觉刚下去,仓库里有议论声传来。
“有客人买了好多有瑕疵的瓷器啊,高总昨晚的百分之九十五的成交率,多少得给这位客人嗑一个。”
“谁啊?”
“不知道,是电话委托的客人,雅君说登记的名字不像真的。”
姜怡妃被他们嘴里的事情牵引了进去。
“他是不是买了一盒清代花瓶破碎瓷片?”她对此人有印象,主动买碎片,很有可能是拿去修复。
了解买家,意味着生意。
员工们见她进来,陆续向她问好。
姜怡妃颔首回应,视线投在刚才发言的人脸上,示意她说下去。
“对,”她迅速翻看手上的pad,“富董让瓷器部这次征满500件,我们审品的时候拿了些品相差点的瓷器凑数,以为肯定流拍呢。”
姜怡妃转眼看向旁边抱着只青花盘的男生:“这也是他的?”
男生点点头:“嗯,这盘子有做过修复,底部纹路很明显。”
姜怡妃伸手:“拿来我看看。”
青花麒麟纹盘,口沿是一圈清晰的青花纹和八字吉语,盘心绘制的麒麟纹,栩栩如生,可惜一条腿上劈开道线,修补的痕迹太重。
姜怡妃感到惋惜,不知被那奇怪的人收去会有什么下场。
“妃姐,”
雅君忽然在门口喊她,声音有点儿困扰。
“那个黎敏又来了,她到处找你,说要咨询拍卖师的事情。”
姜怡妃把盘子翻过来继续研究它的工艺,冷淡地说:“我很忙,让她别来仓库捣乱。”
“哦。”
这女人像是昨晚吃了瘪,出不了气,以后不打算放过她似的。
自她说起过沪城的事,姜怡妃感觉自己更不想见到她。
“还有事,妃姐。”雅君在后头继续汇报,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稀稀疏疏的声音,“有人给你送花,我放哪儿啊......”
高杰从里头的货架里走出来,视线越过姜怡妃的肩膀,打趣道:“哟,褚康时这小子今天不送红玫瑰了?”
“这什么花?”
周边人你一言我一语,姜怡妃无法再集中精神做事。
她抬眸,望向门口的雅君。
一捧蓝紫相交的花束,如同清透的眼睛,沉郁又深邃。
姜怡妃与它们对视,胆寒从脚底升上来,表情僵硬,拿着盘的手松了松。
琉璃点翠,罗绮飞燕。
是飞燕草。
身体仿佛被这一束花包围,花香堵塞了呼吸道,绿色的根茎紧紧缠绕着腿,拖住她逃离的步伐,眼里布满紫蓝色,渗透皮肤毛孔,阴凉寒微。
谁也没有注意到姜怡妃的异样,他们好奇地路过她去看那束新奇的花。
这时,黎敏踩着恨天高,气呼呼地从仓库另一道门进来,找到货架旁目标后,疾步迈过去:“姜怡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