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对垒,孟易觉此时的心情却感觉格外平静。
她抱臂站在擂台之上,手指微微地动作着,如同演奏乐器一般,用空中悬浮着的九把“星倾”接连不断地拦击着那人刚烈的剑招。
该说步云天不愧是步思帷的父亲吗,其剑招给人的感觉无比相像,都是一板一眼的,每一招一式之间都带满了千锤百炼的气息,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大概是步云天剑招当中没有步思帷那股子柔意,叫人只需一眼便可得知,这的确是为取你性命而奔涌前来的剑意。
寻常人或许会在这种一往无前的剑意之下胆寒,但孟易觉又哪里是寻常人。
手不执寸铁,却胜过千军万马。
心念微动,危楼的灵力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危楼高百尺。
只在一瞬间,密密麻麻的星倾幻化而出,几乎遮住了高悬于空中的太阳。
孟易觉抬手,又放下,这样一个轻松的动作,却带动了无数的星倾向下倾落。
有如暴雨铺天盖地,又如万千星辰扑面而来。
霎那之间,步云天放大了的瞳孔里全都是闪着狰狞光芒的剑尖,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向他泄来。
他的额角已然出现了汗珠。
咬牙,已经几十年没有遇着过如此险境的男人疯狂燃烧着自己体内的灵力。
只朴实无华的一剑挥出,动作如此之慢,甚至比不过他刚刚突袭时的千分之一。
轰——
满天剑雨,轰然破碎。
灵力的碎片稀稀拉拉地落下,就好像下了一场壮烈又奇诡非常的剑之雨。
未被完全炸至粉碎的碎片划过步云天的身体,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并不致命,但有够疼痛。
步云天勉力支撑住。
刚刚那一下子爆发式的灵力释放让他稍微有些脱力,但对面的少女没有倒下,他就也不能倒下。
短短不过几分钟的对垒,有些东西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
孟易觉绝对已经到了危楼层,虽然不知她是处在危楼哪个位置,但是那股灵力的气势,是只有危楼层才能释放出来的。
她甚至在之前的比试中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也不知是因为那些人不值得她出手,还是因为她要引/诱步云天上钩子。
但,不管怎样,步云天现在早已是骑虎难下了,他这一战,已经不止关乎步思帷的婚事了,更关乎的是他步家的声望。
想想看,如果步家的当家族长竟然被一个还不过而立之年的小姑娘给打倒了……那他步家还有什么脸面在修仙界中立足!
“……你的确是天才,”
步云天抹了下脸上的血痕中溢出来的鲜血,抬手,原本被灵力漩涡吞噬在内的剑刃回到他的手中。
“但终究道行不够。”
对面的少女仍然那般漠然,就好像刚刚的所有都与她无关一般,但是步云天知道,对方已然是黔驴技穷了。
无论是星辰、漩涡、剑刃,都已经到了尽头。
纵使对方真的天才到五年间便能从风雨到危楼,她也绝不可能有着稳固的灵力基础,那也就是说,她的灵力是不如步云天多的。
之前的那些异象,都不过是她虚张声势的手段,妄图让步云天谨慎行事,为的就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夺得半分恢复灵力的时间。
步云天自认对少女的手段看得清晰,于是又一次突袭而上。
“嗯?”
孟易觉抬眼,举手,淡蓝色的光芒汇聚在她手上。
还原到逼真的“星倾”又一次在这光芒之中出现,而且仍旧是九把。
步云天大惊,连忙变刺为格挡,身姿灵敏地闪避剑刃的袭击。
他原以为孟易觉的灵力已经全部消耗一空了,可事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孟易觉练了什么邪门的功法,能有着这样源源不断的灵力吗?!
很可惜,步云天对于天才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
孟易觉别说邪门的功法了,她甚至连修仙界普遍意义上的“功法”都没有练,纯凭自学成才。
像孟易觉、季星成这种天才,初时的优势其实并不是非常明显,一直修炼到后期之时,他们的强悍之处才会渐渐显露出来。
扩大的经脉、无尽的灵力,这些都是同级人所比不上的,是而他们同级之内无敌手,就连越级挑战……也并非不可能。
其实想要战胜孟易觉并不是很难,主要是速度,需要一击致命,趁她还没有发展起来、没有控制着战局的时候一剑封喉,这便可以了,既能赢得胜利,又能博得个好名声。只可惜步云天一开始时是瞧不上这后生的,带着高位者常有的自满与骄傲,这才慢慢落入了此般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