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秉承了东方溯一贯的做派,没有把人带下去处置,而是当着众人的面,拔了刘屠夫的舌头,又挖了他的眼睛。
他的动作不快,极尽所能地把整个过程展示出来,似是庖厨在精挑细选哪块肉更适合烹饪。他先捏掉了刘屠夫的下颌,再用钳子一样的东西把舌头拉出来,众人看着哈喇子直流只觉得恶心,倒是没恶心太久,便被浓烈的血腥味冲得七荤八素,
东方二叔怕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种类似于屠宰的场景,他看又不敢看,刘屠夫的舌头被刀子一点一点地割下来,一刀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听得他浑身发毛,眼冒金星,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好似割的不是刘屠夫,而是他。那个刀子钝得东方二叔恨不得夺过去替他磨一磨。
他颤巍巍看向自家夫人,她胸膛伴着呼吸急促地起伏,脸色苍白如纸,像是已经站在了死亡的门槛上。
好一出杀鸡儆猴。
这次,没有人阻止,准确地说,没人敢阻止。
他们乐得见方一用这种方式折磨着刘屠夫,因为如果不让东方溯把怒火撒出来,天知道他会把气撒到在座的谁身上。
起初,刘屠夫还抖动着硕大的身躯挣扎嘶嚎着,奈何身躯被两个护院死死按住,力气用完了,只能像一头待宰的肥猪,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动静,双眸早已了无生气,绝望地看世界最后一眼。
一把匕首在他眼前晃动,最后狠狠插进他的眼睛里,打转一圈又一圈,一整只眼球就这么被娴熟地挖出来,咕噜噜滚到东方二婶脚边。
之前,尤枝枝只知道方六好刑讯,没想到方一的手法也如此娴熟,背后无端涔涔冒出冷汗。
果然中书令府的人都是些疯子,不能单靠外表判断。
等刘屠夫终于处理完被拖出去,气氛骤然间凝到了冰点,约么一盏茶的功夫,前厅里鸦雀无声,浓浓的血腥味如同众人心尖上的阴霾,挥之不去。
东方溯瞳深如夜,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就给人沉沉的压迫感,“这件事处理完了,咱们说说下一个陈年公案:杀兄杀弟、谋害大伯母!”
杀兄杀弟、谋害大伯母!
这是多大的罪过啊!
东方二叔心中燃起不详的预感,他看向自家婆娘和儿子,其他不论,东方溯还能为谁申冤!况且,单按“大伯母”这个称呼来讲,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溯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我替夫人和毅儿向你赔不是。咱们就到此为止吧。”如果真被查出点什么,刘屠夫就是下场,他可不敢想。
东方二婶一点点回忆着当年的事,她处理得极自信,任他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求他做什么,当年的事请了刑部来查,已经盖棺定论,再翻出来还能把刑部的断案推翻不成。”东方二婶不屑地斜着眼睛看东方溯,充满鄙薄的口气。
想起当年那些事,东方毅双眸暗沉,全身紧绷发颤,似是一场噩梦。他从不去想,但今日却被这样无情地掀出来。
他那时还小,不过十岁的年纪,还没有那么多算计与周全,但听见母亲所言,应是处理妥当,稍稍放下心。
可这里总归是是非之地,他不想久留,起身颔首道,“老族长、爹、三叔,我的手疼得厉害,我先找太医医治。”
“好好好,你快去吧!”东方二叔心疼儿子,连声答应着。
东方溯出声拦阻,“好戏才刚刚开始,三爷这么着急走做什么!指不定断完这个公案,三爷的手便不用治了。”
东方二叔双手猛然哆嗦,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也想把毅儿的手砍下来!
可再怎样,毅儿那时那么小,那些事跟毅儿不可能有关系,定是他胡思乱想了,如此想来,他才稍稍安心。
“先给大家聊个闲话。”东方溯一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可怎么看,他都像一座孤寂的冰山。
无端惹人心疼。
“当年,有个傻子,母亲和未出生的弟弟双双罹难,一个人孤苦无依之际,有人嘘寒问暖便当了真,全没有任何防备。某次,家中长辈没有在家,有个小厮说那个对他嘘寒问暖的人生了病,让他去请郎中。他信以为真,那时的他还不会骑马,天寒地冻来不及穿大氅跑去医馆,却被人迷晕。等他醒来,已经在伶官馆。”
“他费劲力气跑出来,回到家时还惦念着那人病是否好了,却听见她正与人说着绑架他的阴谋。你们说他是不是真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