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功夫尤枝枝站累了,无论东方毅想干什么,她都得先歇歇才行。她顺延着桌子另一头坐下,端起热乎乎的奶茶喝了口,被寒风刮透的身体才渐渐回暖。
但她仍是脊背挺直,双腿外伸,下意识里,还是做足了逃跑的准备。
“有孕者喝奶茶是有好处的。”东方毅看着尤枝枝,却又像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竟有丝丝缕缕的温柔。
“有孕的人?你竟然也会想楚芳若母子?你当初可是要把你俩苟且的责任全推到她身上。”尤枝枝嘴角带锋,即使身家性命捏在他手里,不屑还是不屑。
“哼!东方溯就比我好到哪里去!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身处险境。”
越说尤枝枝越不懂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东方毅这才发现事情哪里不对,“你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身孕!”尤枝枝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她整个人是呆滞而昏懵的,尤枝枝难以相信自己肚子里会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慢慢孕育。
她还没准备好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可那又怎样呢!因为就在转瞬间,她已经满心期待了。
这种感觉是奇妙的,无关其他,只是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的存在,像是生命的一种延续。
“你就不好奇东方溯为什么没死?”东方毅的诉说欲似是比她还积极。
“不好奇。”尤枝枝手抚在自己肚子上,还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小生命身上,她以前在村里,见过隔壁婶婶生的小娃娃,皱皱巴巴丑的很,不知道自己的宝宝好不好看。
“不想知道!哈哈哈哈。”东方毅闻言心里忽然就自在了,最起码,在女人这方面,他忽然觉得自己终于赢了东方溯一次。
可惜,他无法陪在他们身边,而他还为东方溯这个榆木冰块创造了条件,能让他们一家团圆。想到这里,他又抑郁了。
东方毅一只手搭在奶茶碗边上,心思如同手指打着转,“难不成是我看错了。我以为你也和我一样,是真心实意地盼着东方溯会死。是不是你的毒没下?”
“不对,按消息,他应该是中毒了。可你为什么没有中毒?”
尤枝枝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说话,听得心烦,刚才经受了那一通惊吓和累,现在的她只能以手支头勉强听着东方毅的自言自语,
“我为什么也要中毒?光是苦番木,毒不死人的。”
“苦番木。呵。”东方毅摇摇头,不知该说尤枝枝笨呢,还是可爱呢,“东方溯被你降伏真不知是不是他命里的劫数。你和他一起在翡月湖的船上,如果你也接触了苦番木,他中毒,你为什么没中毒?”
“可是……”尤枝枝语塞在那:可是上一世,他死了,她就没中毒。她试过成功的,怎么可能像东方毅说的这样。
这个人坏得很,八成又在说什么胡话。
东方毅等尤枝枝透露更多消息,可惜她确实不知道,只能接着把话续下去,“不过,你也别灰心。都说祸害遗千年。就像东方溯这种百足之虫,杀死他可不是什么易事。”
尤枝枝只觉得这话可笑,“你们哥俩彼此彼此吧!”
东方毅端起奶茶碗的手一滞,复而释然,“尤姑娘一语中的啊!非要这么说,也不错。”
“我和他,都是祸害。”
“但把我们祸害成这样的人,得先死!”端起的碗重重掷回桌上,茶汤四溅,东方溯手背上顿时泛起红,可他浑然不觉,眼中复又出现那晚的癫狂与憎恨!
尤枝枝站起身,踱开两步。
东方毅注意到尤枝枝的走动,抬头再看向她时,目光回旋,又沁满了温柔的笑意,“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鬼才会信!
东方毅好似也知道过往形象不佳,坦然道,“我承认,之前,我恨东方溯,恨他抢走了我所有的一切。”
说到这里,他略带歉意地看了眼尤枝枝,“你也实属无辜。还有芳若。我只想着用你激怒东方溯,利用你的恨对付东方溯。”
“那现在呢?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尤枝枝没等东方毅开口,又甩出一句,“我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你会幡然悔悟。”
“呵!”东方毅自嘲地笑着摇头,“你真的很可爱。所以东方溯才会这样死心塌地待你。”
这话可比什么骇人威胁的话来得更可怕,好比是在告诉她:东方溯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你想让我替你继续对付东方溯?”尤枝枝一手扶住窗棂,冷冽的寒风像刀子,只钻进来的一点就要将尤枝枝手背上的寒毛、皮肉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