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呵”了一声:“你觉得咱家是会轻易动情的人?”
太子气消了些,点头:“是。”
魏玉闭上双眼:“咱家对她没有感情。今后,绝对不会动情。”
徐音透过门缝往外看,正巧看见魏玉与太子在说话,太子正逼问着魏玉。魏玉尽管底气十足却神色躲避,似乎有些疲倦。而太子情绪激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徐音背对着门,缓缓地坐下来。很多事情她都不懂,但是厂督和太子的对话,她还是听懂了一二。
她这是拖住厂督的脚步了么?
徐音将头埋进臂弯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昨夜的事情,她都尽数想起。厂督用手指……
按照徐府姐姐们的描述,她回想片刻。莫不是,这就是洞房?
她看过避火图,对待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是全然不知道。昨夜的事情原委她明白,但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有些不敢去见厂督了。
越想越乱,干脆不想。罢了,今后事成,便少和厂督说话罢。
她缓缓坐直身子来,走到床边,拿起小王爷给自己的信,又读了两遍。到了京城后,定要把遇刺的事情告诉小王爷,他便能分析出来。
她将信放好,瞧见桌上还有厂督送给自己的药。徐音沉默了片刻,还是将药拿起。不知怎的,她的指尖有些颤抖。她还是将药拿起来,掀起自己的上衣,将药膏抹在自己青紫的腰际。疼倒是疼,但冰冰凉凉的药膏一抹上去,便顿时消散了疼痛,徐音低头抹着,骤然间,她听见“吱呀”一声——
门居然被打开了。
魏玉正站在门口,一眼看见的便是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徐音听见门响动的声音,忙抬头去看,却见魏玉正站在门口。
“咕噜”一声,药膏从她手上掉了下来,跌落在地,打了个圈。门也顺势被关上,徐音吓得赶紧拉下衣裳,蹙眉急声问:“厂督你、你干什么?”
她满脸通红,显然是羞得不行。
真是奇怪。先前第一次见厂督的时候,自己没有任何害羞的情绪,为何到了现在却有了?自己和厂督行云雨之后,也会有羞怯的感觉。
虽然洞房是夫妻应该做的事情,但自己和魏玉居然就做了这等事情,她只觉得羞怯与别扭,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情绪,甚至不想面对厂督。除开这件事情以外,被他抱和穿鞋那件事,也让她这般感觉。
她不明白。
魏玉像是门烫人一般,将门摔上,在门外问她:“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徐音干咳一声,闷声说:“我、我就刚刚。”
魏玉沉声开口:“你可听见了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徐音心虚道,“我就刚刚疼得厉害,给自己的腰上药。”
魏玉知道徐音大抵是想起了昨夜的事情,试探性地问她:“昨夜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你你别提了!”徐音一提到这件事情便崩溃,“我、我睡觉。”
魏玉在门外沉默了片刻,淡声道:“你好好睡罢。不久便要启程回京,需要休养。”
徐音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向放在桌上的药膏,心情有些郁闷。方才太子说“你莫不是动了情”“你不能动感情”的时候,她便明白可能魏玉是对她有了一点,喜欢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到底算不算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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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江南贪官被一网打尽,事情也终于圆满地解决。魏玉时刻在外奔波,二人几乎没有交集。
要启程回去的路上,魏玉对徐音道:“咱家身子不适,受了伤,不便与你共乘一辆马车。”
徐音微微点头,对他小声道:“我明白了。”
“还有,那夜的事情,”魏玉深吸一口气,终于是将自己一直想说出来的话尽数吐露,“咱家向你赔不是。”
魏玉一向不会向什么人道歉,除了在深宫中摸爬滚打需要俯首赔不是外,这算是第一次。
徐音忙摆手:“没有的没有的,这是夫妻应该做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完毕,这就是洞房。当时我是被下了药,你帮我解毒,我还得感谢厂督呢。”
魏玉听见“洞房”二字,脸霎时间沉下来:“你再敢说……”
徐音不想再听他下一句“咱家就杀了你”,忙说:“好啦,我上车啦。”
魏玉不动神色地看向笨拙地踏上脚凳上车的徐音。马车率先走,消失在滚滚烟尘里。他站在原地凝视许久,眼眸深黑,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