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看他向自己行大礼,才惊觉萧竞权给自己安排的这个身份是这么有用,萧瑜说她和楚琳琅已经相差无几了,这么想来,好像自己是硬生生被萧竞权加封了好几个品阶。
萧瑜和宋蕙看到郗恒额上的汗珠,知道这是色厉内荏之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
“员外,说起这恶贼的可恶,他见孟姑娘貌美,竟然动辄调戏,白日宣淫,实在是应当千刀万剐啊!”
冬儿又哭泣起来,说什么自己在皇宫中都没有被人这般轻贱怠慢,等到回到了皇宫中,一定要好好禀明陛下,状告这幽州民风不善。
郗恒悬着的心又被提了起来,问道:“怎么,不是说姑娘已经被陛下恩赏还乡,还要回宫?”
“自然,”萧瑜低沉清冷的声音响起,“陛下赐婚我二人,过几年我回到太医院任职,她还是要和我回京的,陛下说她可以继续侍奉御前,伺候笔墨,调管宫人。”
“原来如此!”
郗恒提袖拂去额头汗水,本以为最难搞定的是这位县令家的公子,想不到,如今还有这两位才是真正的人物。
“那,是否要命人画像,在城内搜捕这恶贼呢。”
萧瑜佯装一愣,问道:“大人不知?那恶贼调戏我的夫人,殴打县令大人,被我当场擒获,如今已经下了大狱!”
“啊,这——”
萧瑜不给郗恒说话的机会,轻叹道:“只是不料那恶贼反抗,争斗之中我也重伤他,担心被他反告官司——总不能让我夫人与他上堂对峙?可是若是刑狱不明正,又恐惹易原百姓对恩师不满,这才想要寻求员外的帮助。”
此时又来了一个人,说是已经抓到了那几个四散逃去的同伙,一并关押了。
郗恒想到那个砍下王勇一只手臂的年轻男子,想到了一条毒计,冷笑一声道:“这有何难,只打他们一顿板子,用的力道大一些,打死将尸体停在街上让百姓看过,就说是抓到了强盗,夜里收尸再砍下头颅,幽州边境近来贼匪出没,等驻军前来支援,抓剿匪徒,将他们的名字一并计入,上报朝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宋济民气得脸色铁青,这郗恒有这样欺君罔上的手段,一定是和从前的县令勾结已久,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受其戮害。
萧瑜欣然一笑:“还是员外有手段,那宋兄便这样安排吧,多谢郗员外,此番相助,他日有难,必将来报。”
宋蕙让人上了茶,郗恒还忙着去找王勇,便先行告辞,从后门回到了王府。
带他走后,屋内几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小厮回禀郗恒已经走远,宋济民起身穿好衣服,带着人来到了县府正院前,打开县衙大门,将王勇和其他几个抓到的郗府恶奴带到县衙大门前的街市上,命衙役们拿好板子,将县丞师爷等一并叫来。
萧瑜挽着冬儿,轻声问道:“一会儿可能要血肉横飞的,不然就别看了吧,他们几个死定了。”
冬儿想了想,还是要留下来,她不能总是这个也怕那个也怕的,会为萧瑜添麻烦,拖累了他的。
“会很可怕吗?”
虽然心里给自己鼓劲,冬儿还是小声问了一句,萧瑜一改方才看郗恒时冷潭水一般的眸子,柔和地笑着说:“那我为你捂着耳朵,你敢看了,便看一眼就好。”
冬儿笑了笑,握住萧瑜的手。
宋济民将众人集结到县衙门前,问前来围观的百姓这些人是不是平日里横行乡里,作恶多端,百姓们不信他会真的惩处那些人,观望不言。
“打!”
宋济民一挥袖,衙役们却并没有动手,果然如萧瑜所说那般,畏缩不前,不敢动手。
那王勇被堵了嘴巴,眼神却还是十分嚣张,向萧瑜几人挑衅,宋济民问道:“你们安享朝廷俸禄,如今站在易原县宫门之下,穿着一身官衣,面对青天白日,却不敢惩治这几个罪行罄竹难书的恶仆,有何颜面站在百姓之前!”
“方才我叫人去请郗恒前来,你们一个个争先强后,可是要你们区抓这几个郗府的恶仆,却零星几个才敢站出来,你们比我年轻,大好前程,真的愿意这样畏首畏尾,屈从于这群恶贼,屈从于郗恒那样无官无俸的小人?”
宋蕙也在一旁痛心地说道:“百姓们,县衙内的各位为官之人,你们当真就愿意这样被人逼迫,难道你们就不是王化之下的良民?不配安享法度了吗?”
突然,原本对宋济民态度十分冷淡的县丞上前一步,夺过了衙役手中的板子,高声道:“大人,我们何尝不恨这些恶贼呢,可是他们无视王法,今日我们把这板子落在他们身上,明日我们的家人就会为郗府迫害,我们的后人不能安走科考之路,无处伸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