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恒勃然大怒,一脚踹在了那仆役身上:“我平日里养你们是做什么的,几个外乡人在幽州的地界也敢骑到我头上了?现在他们一定进城了,你再带一些人到县衙去报官,让县令把那个小白脸抓起来,我就不信了,还敢和我作对,真是活得有够不耐烦了!”
那仆役心虚称是,又说道:“老爷,我们,我们的马也被抢走了,我是骑了那些人留下的一匹老马回来报信的,还有几个……还有几个弟兄在城外……”
“还不快滚!告诉如今县衙里的人,让所有捕快都去给我找人,我要把那个小白脸打得求饶叫爷爷!”
正咒骂着,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新任的县令已经到了,请见郗恒商议要事,特意嘱咐了郗恒要从后府进门。
郗恒冷笑了一声:“这才是明白人,走!我看看这县衙都是我们的,还有谁敢和我们对着干!”
第65章 江上春风起
一面差人去寻找萧瑜,郗恒一面带着府中几个仆役去了县府后门,见到一位年轻儒雅的男子,自称是新任县令之子,对于郗恒的态度很是恭敬。
郗恒一向是作威作福惯了,他来县府拜会县令本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如今却不得这位县令亲自相迎,不满地问道:“怎么不见县令大人?”
宋蕙叹息道:“唉,员外有所不知,家父和我在易原县城外遇到了一群恶贼,为首的那个竟然将家父殴打至重伤,如今家父卧床不起,我父子二人在这易原县城内并无熟悉之人,如今来请员外,也是希望员外能助一臂之力,惩治那恶贼!”
郗恒最喜欢的便是无能又贪财的县令,以便他将其牢牢掌握,如今听到了这样的事,自然愿意尽“地主之谊”,为新任县令出头,一来帮助自己在县中立威,而来也是为自己先赚得一分情面,当下便演出了心急如焚的模样,要宋蕙带自己去见。
途中路过了一间偏屋,郗恒见到里面还有一个年轻公子揽着一个女子坐在书案后小声说话,只是来不及多问,就被宋蕙引向旁院。
“这位便是家父——父亲,你一直念叨着的郗员外来看你了。”
宋蕙为二人相互引荐,郗恒见宋济民白发苍苍,心中大吃一惊,迎上前去握住他的手来问,宋济民更是口吐鲜血,倒在了床榻边。
“这!怎么伤的这样重?”
“我父亲虽年迈,可是身体一直硬朗着,如今被那恶贼拳打脚踢,如何承受得住呢!”
宋蕙叹息说道,差人去找卫郎中来。
郗恒皱了眉,殷勤道:“大人不必怕,想这易原县城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人,您只管告诉我那人的体态相貌,我必然让他拿命来还您这卧床的病痛!”
他来不及多说,门外来了方才他留意到的年轻的公子,身后跟着方才他揽着的女子,泣声涟涟。
这二人正是萧瑜和冬儿
“卫公子,您来了,这位就是易原县有名的郗员外。”
宋蕙告诉郗恒,这位卫兰乃是京城太医之子,一旁的女子是他的夫人。
萧瑜见了郗恒,不多礼节,冷厉的眉眼柔和了半分,眼眸幽深,郗恒开口时竟然有些虚气。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威逼命训的意味:“员外也见到了家师的状况了,他已经上了年纪,如今被那恶贼生生踢断了胸骨,呕血不止,恐怕会遗留痼疾。”
郗恒道:“唉,我已经让人从府中取些上好的老参,用来给县令大人补益身体——只是,竟不知卫公子是大人的学生?”
宋济民无力说道:“只不过是讲过一些道识,难言贤契,公子严重了。”
郗恒如何不明白,这不过是谦敬之辞罢了,这小白脸这样弯弯绕绕的说话,想来也是有事和自己说呢。
“卫公子,你怎么不说夫人之事——”
冬儿走到萧瑜身后,拿着一块小手帕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萧瑜安慰了一番,示意宋蕙不要再说。
“内子受了惊吓,但是毕竟没有大碍,还是以大人之事为重。”
宋蕙直言不可:“冬儿姑娘可是御前的人,怎么能平白受这样的委屈!”
一个太医之子已经让郗恒有了警惕,如今听到“御前”二字,更是惶然失色。
前几日听到京中宰相薛承容曾送消息给幽州官吏,说是京中变了天,如今太子失势,二皇子正得宠爱,与自己暗中争斗,让幽州大小官员,地方豪强都小心谨慎一些,这御前的人是怎么回事。
详细问来,郗恒才得知了冬儿的身份,背上已然被冷汗打湿,本朝内宫女官与宫外官员同论品阶封赏,这样小的年纪已经做了二品女官,想必是皇帝萧竞权十分器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