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来了。”门口是桃之欢呼雀跃的声音。
裴安匆匆朝着后门走去,沈卿欢却抓着案上的卷宗一盏接着一盏。
心中空落落的感觉实在不大好,她不由得想,倘若当年收敛尸骨之人并非谢谨庭,而是子玉哥哥,那又该当如何?
京城人言,即便她嫁做人妇,子玉哥哥待她依旧是那般,兄长的心意她并非不知,而是不能。
她待兄长仅有兄妹之情分,断不能为兄长正妻,他理应娶一个顶好顶好的娘子的。
可不曾想,这些年他非但放不下,前世甚至还就这般过了十余年。
他不能继续这般下去了,既然他不愿同公主做一对怨偶,她便为他寻一个佳偶。
谢谨庭仅仅是扫了一眼让她失神的卷宗,随即坐在她身旁道:“卿卿这是怎么了?”
沈卿欢开口,哑声道:“谢谨庭,若是你我素不相识,我死在了雪地中,你又是否会为我将尸骨掩埋?”
谢谨庭颇有些出乎意料的扬了扬眉头:“脑袋中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回答我,”沈卿欢看着他,目光炯炯,“告诉我,你会不会?”
见她这副模样,谢谨庭啧道:“咱家倒从未听过这般荒谬的事,也不曾做过这般荒谬的事,不过这同你那位子玉哥哥有什么关系?”
沈卿欢喉头微微哽住。
她想说,子玉哥哥待她太好了,她有负担。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不计任何的沈小姐了,凡人所给都是需要偿还的,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受着子玉哥哥的好,几百年两人关系亲密,她也不该如此。
“我累了,我们早些休息吧。”沈卿欢有些踉跄的起身朝身后走去。
寻常她若是有心打理府上的账务,谢谨庭来探望之时,她都会同归巢的鸟儿般依偎在他的颈窝,而近日这般反常,谢谨庭难免不去多想。
随着她一同上了榻,谢谨庭将温热的身躯揽入怀中:“怎么回事?”
沈卿欢未曾应声,只将被角掖得紧紧地,好似这般便不用回答他的话。
看出她的不愿,谢谨庭屈指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睡罢。”
只是这一夜并不踏实,似是午夜梦回,她梦见许多光怪陆离的东西。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像是重回到了那一日,她匍匐在雪中,可眼皮似有千斤重,腹中绞痛不止,温热在一点点远离她的小腹。
身旁似有人走来,她却没有力气撑开眼皮,哪怕只是看一眼。
“欢欢。”那人哽咽的不能自已。
沈卿欢紧紧合上了双眸,眼角却有一滴泪淌下。
太真实了,一切都太真实了,可老天偏偏给她开了天大的玩笑,她负了子玉哥哥的心,又险些让自己万劫不复。
若是谢谨庭那日未曾留她,而是将她的种种全都告知于太子,一切又该如何?
“卿卿。”面上被覆上了微凉的指腹,沈卿欢猛地睁眼。
眼前还是繁复的帐顶,她已然窝在了谢谨庭的怀中。
沈卿欢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复又轻轻吐出,方才缓解了几分不适。
她轻轻偏头,似是怕吵醒谢谨庭,看着那张金质玉相的面孔许久,这才慢腾腾地从被中伸出了手,一点点向外挪去。
差一点,仅差一点。
沈卿欢回眸看向身旁的谢谨庭,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分。
好好好,竟是骑在老虎身上这么些时日,这跟在老虎嘴边拔毛有什么区别,谢谨庭这般的性格竟还能忍让她,想来若是出点差池,早在两人第一次对弈那日,谢谨庭便掐死了她。
作了这么些时日都不曾掉脑袋,甚至还将九千岁收为囊中之物,真是可喜可贺。
沈卿欢心中嘀咕着,慢慢朝前摩挲,腰间却搭上了一只修长的手。
她蓦地一惊,简直要奓起毫毛,却听身后那人似是戏谑般,带着慵懒的调调问:“卿卿要到哪里去,嗯?”
作者有话说:
烧了三天,夹着体温计加速码字,小蜂要烧糊了(头昏脑涨跌跌撞撞)
第55章 第 55 章
◎嗯,咱家在呢◎
“掌印怎么醒得这般早……”沈卿欢讪笑两声, 看着他颇有些心虚的道。
谢谨庭白发如瀑,就这般撒在榻上,像是月光乍泄, 将他整个人映的愈发温和, 沈卿欢知晓, 他的温和下,藏着的是暴虐与癫狂。
谢谨庭眸中明明灭灭,像是早就醒了,而她方才慢腾腾朝外面爬的时候他便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修长的大手在她的腰际缓缓下滑, 最后覆在她圆润的臀部揉捏了一把。
“谢谨庭!”沈卿欢回眸怒道。
“嗯,咱家在呢。”谢谨庭只手撑着头,面上却不带半分旖旎, 不咸不淡的道, “卿卿还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