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眉面热,不好意思道:“没有。”
林琼英想到女儿叹了口气,从箱底拿出一本陈旧的避火图册,“你母亲走得早,夫妻的相处之道只好要你自己慢慢学,外祖母年纪大稍微提点几句,帮不上你大忙。”
“外祖母,他没有逼迫我,也没提过其他,我可不可以不——”
林琼英盼着外孙女和外孙女婿好好过日子,语重心长地劝她:“你与他虽说相处和睦,总不够亲近也不行,我看他是个能上进的,你既然嫁与了他,这等事女子迟早要经历,不然你们哪能一条心。”
“外祖母,可陆迟不喜欢我,他娶我仅仅为了负责。”苏轻眉能察觉陆迟对她有隔阂,那种温柔像是罩了一层摸不到的雾,很舒服也很疏离。
她不喜欢陆迟,是以刻意忽略,和外祖母才会提起。
林琼英却是笑道:“你们是机缘巧合成的亲,他不喜欢都能对你好,喜欢了还了得。我外孙女这样乖,哪个男人能不动心。”
苏轻眉垂下眼睑,弯着嘴角娇嗔了声,“外祖母!我好好与您说事儿呢。”
俩祖孙玩闹说笑了几句,林琼英几番叮嘱,女子嘴上说着不乐意,实则小心翼翼地将册子藏进了襟袋,她也想过得和和美美。
陆迟看到苏轻眉脸红扑扑地从里面出来,明知故问,“和你外祖母聊了点什么。”
“闲话家常罢了。你呢,呆站在院子里,不到后院的花园子里逛逛。”
陆迟眼神示意了下院门口频频侧目经过的人,苏轻眉了然他怕麻烦,百无聊赖之际,她指了指院里角落的一棵大杏树,“喏,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银杏树。”
陆迟记得,算是一件佐证梦境的事物。
不过梦里如走马灯,他只看得到画面,听不见声音,“这棵树是你出生时种的?”
苏轻眉和他走到树下,兀自道:“算是,是小时候母亲给我移栽过来的,母亲走后不久,父亲逼外祖母搬到了山上,最后剩它陪我。”
女子踮起脚尖摇了摇树枝,陆迟看着这一幕似曾相识,他从来没遇到过一个梦能如此清晰,一旦触景,就来回在脑海里涌现无数细节。
他记得曾在这棵树下向她送钗求娶,最后被她残忍地放弃,他看着她嫁给穆青羽,这一切不知真假,依旧让他有挥之不去的心烦。
陆迟挡在她面前,大手按住她,冷声道:“以后有我,你已经嫁给了我。”
男人的左肩忽然兴起一阵刺裂疼痛,他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肯定,直到看到女子被吓的轻轻点头,他才勉强从强烈的情绪里抽离。
“走吧,我们去前厅。”
苏轻眉看着退后几步远离她的男人,害怕之余疑惑不解,他为何总是若即若离,有时候说些教她感动的话,然而刚刚那一瞬间,她看到他眼底压抑的一丝恨意。
她明明就只介绍了棵树,什么都没做啊……
午膳时分,苏文安慢悠悠在主院里换好便服,走到厅内,他满意地看着仍旧站着的众人,摆出大家长的姿态压了压手势,“坐。”
林琼英一向不和苏文安一道吃饭,陆迟看到他也则是简单颔首,回身替苏轻眉拉开椅座。
苏秋雪看到琴瑟和鸣的新婚夫妇心底不爽快,书生是穷,奈何模样好,要是将来考取功名岂不是让苏轻眉捡了便宜,早知当初不如不在蓬山设计!
刘氏看出女儿不高兴,故意和苏文安耳语几句,提及方才得到的回门礼单,果然苏文安听了之后很不满意。
他女儿可是有嫁妆银子的,所有的嫁妆被丈母娘看得紧紧的夺了回去,然则这次送来是普通人家的规制,也就是说一点儿不肯漏给他。要不是刘氏机灵暗中调换几处偏僻地方的商铺,他嫁出去个女儿和泼了碗水有何区别。
宅里的丫鬟鱼贯而入,将菜端上来,荤菜不见几样,除了虾大多是时素,明显对这位上门新婿的不怎重视。
事已至此,原以为书生肯定会上赶着巴结他这位有钱的岳父,可陆迟除了一开始看了他一眼,后面只同苏轻眉搭话,时不时给她布菜,分毫的视线都不分给旁人,更别提敬酒。
实在太不懂礼节,那就别怪他说话直白不客气!
苏文安吃了块油腻腻的肉,“陆迟,你既娶了我女儿,现在有何打算,是到我的绸缎铺还是另有门生,总不能就靠着我女儿的嫁妆养吧。”
陆迟还没回答,苏轻眉先道:“父亲,他没空,要等明年的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