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过昨夜明白,他先前初遇时的冷淡全是假装,既已撕开面具,他便不再压制,若不是她后来酒醉睡着,他哪里会住手。
趁席上范罡正在和穆青羽说话,她试着反掐了掐他,他丝毫不放。
他的掌心温热,和她的手贴着,热度不断往她的血脉里浸袭,他带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腿,左右划动了两下。
他的腿壁肌肉结.实,弧线流畅,仿佛在蓄.势待发,苏轻眉瞬间红透了脸。
穆青羽关怀道:“眉眉,是不是熏炉离你太近,你很热吗?”
女子偏头,结结巴巴地,“啊?有一点。”
陆迟侧眸笑道:“县主,朔北风至,我倒还嫌火不够旺。”
边说,边将她的手缓缓往更内侧摆。
范罡捂住杨氏的手,疼惜夫人道:“是啊,你们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你婶婶身旁两只炉子,手还是凉的。”
陆迟看着女子,玩味地重复,“县主,是不是血.气方刚?”
“……”
苏轻眉觉得接下来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极其漫长,她和他离得近,听得见他掩饰过特意放慢的吐息,偶尔借着吹茶呵出略沉的声气。
只是维持台面上的淡然,都几乎快逼疯她。
“县主,穆大将军常与我们一帮老友说起他外甥女好如仙娥,我们就总希望能见一面,今日也是说来就来,还望县主不要介意。”
苏轻眉惊醒,忍住难耐,牵着嘴角,“范叔叔言重了,您来看我们,我们高兴都来不及。”
穆青羽端起酒水,“是啊,范叔看我长大,何须说这些。”
“表哥,我们敬范叔范婶一杯。”
“哈哈,好!”
苏轻眉说完急忙站直,袖袍飏荡,袍下的手借着突然起身的动作得以重获自由,她如蒙大赦,端起茶碗,和穆青羽一同以茶代酒。
陆迟此举一开始不过是为吓吓她,让她少和穆青羽眉来眼去,没想到后来没收住,他也备受煎熬,便放任地由着她逃走。
苏轻眉坐回位置整个人往表姐那偏,双手乖乖平放桌上,痒痒都不敢挠,她腹诽不能再让陆迟待下去,得想个办法。
她假装无意地用手臂将多余的一碗茶往两人中间的位置挤,只消打翻到陆迟身上,就能让丫鬟带他去偏室整理,耗他一阵。
陆迟虽在与他们搭话,心思全在女子这处,怎会看不出她所想,当初在盛京他不就用此计逼她相见。
要说她素日看起来怕他,惹他的事一件不落地敢做,竟还学他的小把戏反过来对付他。
陆迟收回视线,干脆起身,“我在此敬范都尉一杯,时辰已晚,我先行回府中还有公文要看,不打扰诸位继续私话家常。”
范罡摆手,“陆世子太客气了。”
嗯?
苏轻眉听了一楞,他,他这就要走了?
可是没等她惊诧少顷,男人坐下时手袖‘不小心’打翻了女子辛辛苦苦挪到中央的碗,茶汤一下子全倾泻到她的裙上。
苏轻眉:“……”
陆迟目露愧疚,“啊这,县主,真是抱歉。”
苏轻眉明知他有心,然而追究之下这碗是她自己移的,心里忿忿,面上笑道:“无碍。”
杨氏心疼地说:“大冬日的,赶紧去换了,否则着凉了如何是好。”
“是啊,表妹你回去,我和范叔送世子出门后回来再喝几杯。”
经此一遭,苏轻眉不想再搭理陆迟,只对着对面道:“好的,范叔范婶你们慢用。”
……
回到主院自己的闺房里,苏轻眉边换裙边想,陆迟定然会在门外马车等她,蛊毒对两人都有约束,她不信他真能说走就走。
女子面红地兀自轻声埋怨,他着实放肆,用膳时万一被他们发现不妥怎么办,他和穆青羽的名声都毁了,怎的做事永远不顾后果,让人生气。
苏轻眉褪掉沾水的裙,腿上还渗到了零星茶香,她用布帕掩了掩,从木柜中取出新的紫裙替换。
一转身,对面出现个虚影,她忙抱住衣衫捂住自己,乍一下有点怕,很快稳住心神辨认出了男人熟悉的俊美轮廓。
苏轻眉松了口气,想到他的作为,羞恼道:“……陆迟,看够了没,再不出来,你就一直躲着好了。”
陆迟现出身形,倚在屏风旁,勾唇:“县主真是聪慧,一猜即中。”
这哪需要她猜,能在将军府来去自由,还净闯人闺房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为何先到了也不出声。”
陆迟的目光从上往下扫她,缓缓欺近,“你骂在兴头上,我想听听你除了骂我混蛋,还能骂出些什么有新意的词。”
“那你的确……”是混蛋啊。
苏轻眉想起饭桌上的窘迫,咬唇道:“陆迟,你明知我和表哥不会发生任何,跑过来看我看得那么着紧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