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开外。
崔雁芙站在花池边,不悦道:“听说有下人看到世子在这儿的,怎么连个人影都没啊。”
“崔小姐,你莫不是想多了,陆世子若是在府中,眼下定然在陪小公主呀。”
“那不就是和那个丑东西在一起?”崔雁芙忿忿然,“让她捡张纸片,无缘无故丫鬟就跑来,公主是想护着一点都不给施下马威了?”
假山后,苏轻眉正在努力听她们的对话。
陆迟却突然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扳正过来。
他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音调轻声,“苏姑娘,她们的话有何在意的,其实,我这些日子辗转反侧,有一件事想郑重与你道歉。”
苏轻眉本想打掉他的手,听他说得如此诚恳,一时忘了动作,心里打鼓,“……什么?你说啊。”
他不会暗地里有通房吧!
陆迟搂住她,迫她欺近,眼神落在她红润似绽桃的唇,慢条斯理地说:“上次,我吻的不太好,让你受伤了,能不能再来一次。”
“……”
苏轻眉一听,忍不住抬起手腕就要打他,可她忘了自己戴着一对银镯。
叮咚。
静谧夜色中无比清脆,她的心里一惊,生怕将不远处的崔雁芙引过来。
女子短暂的愣神,叫陆迟钻了空档,他托住她的后颈,毫不犹豫地覆上了唇,落在她粉润的唇角,细致的一寸寸轻|吮。
和巷子里的那天隔了多久,他都有那么久没吻到她了。
事发突然,苏轻眉的反馈慢了半拍,她的双手不轻不重地推搡着男人的肩,用力也推不开,压抑不住喉间溢出一句绵长的轻呜,“唔……”
只这一声,叫走了男人所有的理智。
陆迟彻底着了魔。
女子微仰起脸,纤密的眼睫轻颤,男人炙热的吻依次落在她的眉心,鼻尖,再到红艳的唇瓣,温柔的辗转往复,伴随着喘|息的吞|咽之声。
“喜欢吗?”
苏轻眉被他的火撩的糊里糊涂,只觉得他好温柔,“……嗯。”
“为你学的。”
陆迟扣住她的腰,看着女子被吻到迷|离,眼眸泛着水泽的模样,心痒地舔了一下她眼角的雾珠,气息不稳地喘:“问我,怎么学的。”
苏轻眉颤了一下睁开眼,朦胧微茫地问,“怎,怎么学的?”
陆迟笑着衔住她,吻滑向她的衣领往下,更深处,“梦里,和你千百次。”
……
—
小半个时辰后。
苏轻眉终于回到了琼花苑的座位,她面容的妆快散了,背上起了一层薄汗,还好坐在不起眼的位置,头顶还有棵芭蕉叶撒下阴影替她遮挡。
这一次,她的唇完好无损。
当然不是陆迟有分寸,而是他转了主要战场,她坐着都不敢乱动,怕露出衣领下的那一大片印记。
苏轻眉俏脸烫热,喝了两碗蒙顶茶,才平复了起|伏的心跳。
往后绝对不能在私密地方见他,她打定主意。
公主年纪小,宴席的众位女子本也是看在淑妃的面子上参席,公主都不一定来,这般没主家的席子很随意,各自凭本事攀谈结识。
苏轻眉和身旁市舶司的两位掌家娘子也聊的很开心,她们三人同样生长于市井,柴米油盐最平凡的事说起来都很有趣味。
前面那些高官贵女们看不上她们这边,她们在尾桌反而能乐得轻松自在。
喧哗中,公主府司丞送来一坛贡品葡萄美酒,有人提议小酌怡情,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玩一玩时下流行的飞花令。
这在酒席很寻常,否则光用膳,哪来那么多话要聊,皆是女子,不喝到醉就好。
“武姑娘,你出了名的能吟诗作对,我们哪好和你比。”
第三座位的武若兰抿嘴笑道:“哪有,我会的可浅薄了,咱们都是承了公主和淑妃娘娘的情,来这里见见世面增进情谊,若还要斟酌腹中墨水,不嫌累的慌呀。”
她说的大家心里很舒坦,崔雁芙也马上接道:“就是,还是借借老祖宗们的光好了。”
她家中武将多,她可没那信口诗词的本事,叫人比下去未免太难看。
背古词就不同,总归高低能接几句。
叶蓁笑着拍手赞成,“对啊,我也对不上,背几句还行。”
“那么,就对上才能喝?”
“好!”
崔雁芙想了想,找了个最简单的,“我们以月字为花,六一轮回。”
席尾,市舶司使的李娘子朝左边笑道:“苏姑娘,这酒是好酒,我们寻常喝不到,你要接吗?”
苏轻眉摆手,她不能喝酒,上次喝完吐的多难受,再好再贵她也不想喝了。
因此,一圈游戏下来,对面热热闹闹,连她身旁的娘子们都接了两句,唯有她从头到尾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