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虞望枝的踪迹。”
汇报时,锦衣校尉小心地觑了一眼廖映山的面。
廖映山面色平淡,似是没有任何波澜一般,但是若是仔细瞧,便能看见他额头起跳的青筋,看到他上下滑动的喉结,看到他发颤的毛笔尖。
笔尖上一点墨汁甩下,整个请功表也就作废了。
上交的请功表必须干净,不能有任何涂改,需要重新再写一份。
廖映山平静的拿来了另一张纸。
一旁的锦衣校尉则斟酌着,继续说道:“得来的消息是,两日前便进了京,但进京之后便找不到人了。”
“她使用了假的牙牌,但是入了京之后,假牙牌再也没有投宿过的痕迹,所有客栈都说不曾接待过这么个人,所以,虞姑娘可能是投到了某户人家中。”
京城大,人潮涌,京中找一个人,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廖映山已经提笔写了另一张请功表。
“找。”他道。
锦衣校尉低头应了一声“是”,转而出了厢房间。
当天辰时,廖映山已带着所有找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回来的贡品回了北典府司,由北典府司指挥使接受后,带着他和他的请功表,进了宫。
他在漠北苦熬半年,贼寇伏诛,贡品皆回,功劳不可谓不大,元嘉帝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悦,当场召见廖映山,提了廖映山为南典府司指挥使,官升两级,位列当朝三品。
至于请功表中的林鹤吟——
当时恰好有与柳府有私交的人在场,听了林鹤吟的名字,当场开夸,元嘉帝大笔一挥,调遣回京,划至鸿胪寺做主蒲,六品小官,但比之遥远的漠北的七品县令,也算得上是飞升了。
时至于此,似是皆大欢喜。
唯有一个虞望枝。
唯有一个虞望枝!
从皇城宫中出来,廖映山心头便憋了一口火。
他先走马上任,短暂的在同僚的庆贺与忙碌的公务之间转了几天,随后,开始不断着手,去找虞望枝。
他一个人不行,但他手底下握着南典府司。
他手里有大奉最严密的网,就算是京中人潮如海,也总有被他一瓢一瓢捞完的那一天。
他不信,他这都捞不出一个虞望枝。
——
巳时初,京城。
元嘉七年,大奉常与西蛮争斗,但并没有大规模爆发战争,江南偶有水患,但伤亡不重,对于国家大势来讲,目前只是时有波澜,总体来看,国泰民安,民兵富庶。
而京城,天子脚下,万物竞择之地,世间最新鲜,最好玩儿的东西都挤在了这里,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有时候都要看的眼花缭乱,何况是初来京城的虞望枝。
陈家二姑娘一大清早便来寻虞望枝,把虞望枝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带虞望枝出去玩儿。
虞望枝生的太好看了,似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怎么打扮都好,陈家二姑娘便生出了喜爱之意,围着她转来转去。
表姐香香软软的,这要是领出去,不得被人羡慕死!谁家的姑娘能有他们家表姐好看呀!
陈家二姑娘名陈听柳,性子颇为豪爽,觉得虞望枝是从漠北杂乱之地来的,一定吃过不少苦,又觉得自己是东道主,一定要照顾好她,所以对虞望枝十分照顾,分明与虞望枝一样的岁数,但却以“长姐”自居,待到虞望枝妆点好了,便拉着虞望枝去马场骑马。
“三月时候,草长莺飞,正适合骑马。”陈听柳是学过君子六艺的,极善骑射,兴高采烈的拉着虞望枝去了马场,道:“我很多闺中密友都喜欢在马场玩儿,我们俩一道去,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因着要骑马,所以虞望枝今日换下了繁复的襦裙和满头簪发,穿的是一套利索的女子武夫劲装,脚下踏着一双小皮靴,发鬓高高束成一束吊起。
她本就生的艳丽逼人,再一换这样英气十足的衣裳,便显得格外朝气蓬勃,浑身都透着一种葳蕤茂盛的气息,似是枝丫嫩绿的小树,嫩芽新春,何其惹眼。
这要是拉出去,能把京中的小郎君们迷死。
偏生虞望枝还羞臊,她夸一句,虞望枝便红一些面容,叫人忍不住想捏一捏她可爱的脸蛋。
陈听柳简直喜爱死她了,若是虞望枝是她的亲妹妹该有多好!
她拉着虞望枝从陈府出来,两人坐马车,一路穿过喧嚣热闹的街头,奔向了京中的骑马场。
京中骑马场多在外城郊区,由人包下一大片广地,其边缘围上围栏,内种植草地,再养上百匹壮硕的马,其内建造客栈与长亭,供人歇息玩乐。